不敢睡沉,身邊剛一有動靜她就醒了。見程石睡的沉,她輕輕挪開他抓著青鶯的手,探身下床,輕手輕腳抱起哼哼唧唧的娃。
“我琢磨著是該醒了,太太,把姐兒給我吧,我給她餵奶。”奶孃說。
“也該尿尿了,從吃飯到現在一直沒尿。”楊柳伸了個懶腰,眯了一陣也睡不著了,她囑咐奶孃和保母走路輕點,“別把阿石吵醒了,孩子要是哭了就抱去前院哄。”
正午當頭,鳥雀都不願意落在牆頭,楊柳出門沿著牆根溜溜噠噠往村頭去。大黑子臥在大門口,見姑奶奶回來了也只是撩起眼皮甩了兩下尾巴,天一熱它也沒什麼精神。
“娘,我爹在睡?”楊柳輕聲問了一句,她徑直往窩棚去,“你繼續哄你孫女,別起來了,我找點東西。”
“找啥?”
楊柳把她老爹劈的竹條和篾絲各拿了兩大把,走出去說:“我婆母快過生了,我打算給她編些東西。”
“你婆母生辰你送她竹編的小玩意兒?又不是哄孩子。”
“姜霸王不愛紅裝愛武裝,愛刀愛槍喜劍做收藏,我買不到寶刀名劍,只能循著她收藏的寶器編些差不多模樣的刀槍哄哄她。”楊柳沒多留,拿了她要的東西就走,“你別操心,除此之外阿石還會準備其他東西。”
她到家的時候,程石還在睡沒起來,楊柳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廊下,拿著竹條篾絲開始著手編金環獸紋大刀,竹條做底篾絲制形,天熱手還出汗,並沒有想象的好編。等程石睡醒起來,她才編好最簡單的刀柄。
“我下地了啊。”程石取了草帽戴頭上,拿了趕牛鞭去牛棚牽牛,“你去摘枇杷時記得喊上雷嬸。”
“好。”楊柳頭也不抬。
之後一連幾天都是如此,程石在外忙農活,楊柳在家顧好家裡的事,空閒了拿出竹條篾絲編刀編槍。
楊柳的堂叔伯兄弟忙完田裡的活兒,趕著牛扛著犁說笑著踏過田埂到程家的水田裡,一人半天能犁一畝,十來個人,半天的功夫都沒用上,剩下的十三畝水田就犁完了。
“晚上到我家吃飯,”程石在水田裡吆喝,“家裡已經在做飯了,小柳也去跟嬸子嫂子們打招呼了,晚上都別做飯,都到我家去。”
“好,圖的就是你家的飯菜。”楊柳大爹跟程石關係最親近,他自然先應好,他若是推辭,旁人更不好意思應好。
“你圖的是侄女婿家的飯菜,我們可不是。”另有膚色黝黑的男人接話,他是楊柳堂爺的兒子,年長些,卻嗓門洪亮,“我們落了侄女的好,可不得來給她搭把手乾點活。”說的是放水的事,那天去找村長讓放水的人裡就有他。
“那倒是我好吃嘴了。”楊柳大爹笑,隨手把田裡的草摟起來扔田埂上,“阿石,今天可殺雞宰鴨了?我就饞你家山上的雞鴨鵝。”
“宰了宰了,你們來了我哪能再摳搜。”
一行人從水田起來,站水溝裡洗乾淨腿上的泥,再拽把草把鐵犁上沉進水裡擦洗乾淨。
水田少的人家已經開始插秧了,看見他們這陣仗,勾腰撅腚的男人婦人齊齊站直了,問程石:“田犁完了?什麼時候插秧?”
“明天就拔秧苗,大哥,老嬸,什麼時候忙完了去給我幫幫忙,工錢還是一百文一天。”程石問。
“我家這剩的也不多了,明兒你叔帶家裡的幾個娃能忙利落,我跟你大哥二哥還有倆嫂子都過去。”婦人在心裡算著,五個人兩天就是一兩銀,要是天天有這好事,她還種什麼田地。
“那明早卯時初,天亮了就過來。”程石說完才又繼續走。
楊柳已經提前把各家嬸子喊來了,聽到外面的說話聲,立馬安排人端水來前院。
“大爹,堂伯,阿波叔,草哥,水哥……”楊柳一一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