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石瞧了眼丈母孃,放下手收起攻勢,朝小舅子擺手,“明年這個時候咱倆再比,不然我勝之不武。”
“明年你就是勝了還是勝之不武。”楊柳吃下最後一口蘿蔔,掰著手指跟他說:“你比小弟大五六歲,你從小開始習武,你是姐夫,這三樣加起來,你贏了勝之不武,輸了丟面兒,我若是你,我就躲著小弟走。”
“到底是姐弟親,話裡話外都是幫你小弟。”程石咂嘴,勾著小舅子的肩膀衝她笑,“我就不躲著走,偏要迎面上,反正現在能贏。”言外之意就是等打不贏的時候再說,那時候再躲也不晚。
楊母搖頭笑笑,進屋繼續去做飯,楊柳瞪了男人一眼,厚臉皮。
吃飯時外面變了天,到了下午就飄起了雪,楊柳從茅廁出來喊程石回家,她坐的時間有些久,想回去躺一會兒。
“娘,明天要是還下雪我跟阿石就不來了,天太冷,地又溼滑,我們在家隨便燉一鍋,清清靜靜的也自在。”
“那也行。”楊母送小兩口出門,跟路過的人打招呼:“這就回家啊?不等雪停了再走?”
“看這天色,一時半會兒停不了雪,趁著剛下趕緊走。”
外嫁女急哄哄回婆家,村裡的媳婦也急忙忙往婆家回,路上交錯而行的都是拖家帶口的,男人趕車,女人背對著風把孩子摟懷裡。
程石把楊柳送回家,趕了馬車出門,喊上在村頭張望的丈母孃,“娘上車,你跟我去迎段路把嫂子接回來。”
楊母坐進馬車,心裡對小女婿滿意極了。
冬雪連著下了三天,屋頂院內一片白,走親戚拜年的都少了,村裡人閒下來又開始逮鳥雀。程石送走來賣鳥雀的孩子,關上門說:“雷嬸,歇歇吧,反正也不怎麼出門,地上的雪不用鏟那麼幹淨。”
“我動動還暖和些,反正也沒事。”老嬸子一刻也閒不下來。
程石仰頭看了看天,回後院喊:“馬上要吃晌午飯了,還不起來?”他提起銅壺倒了些水洗手,走進裡間,床上隆起個起伏明顯的背影。
“又睡了?”他把手伸進被窩。
“風漏進來了!”楊柳往裡躲了躲,“太冷了,不想起床。”
“穿上衣裳就不冷了。”
楊柳掌著肚子翻了個身,往外看一眼,“出日頭了嗎?天什麼時候晴啊?下雪不能出門,我憋得都沒精神了。”又算了算日子,恨不得眨眼就到三月份,趕緊把肚子裡的小麻煩精生下來。
程石把她的棉襖拿到火爐上烤,烤熱了趕緊給她拿進來,“快起來穿上,別讓熱氣散了。”
穿上棉襖,楊柳擼起下襬,露出圓鼓鼓的肚子,手摸上去,裡面的娃娃也動了動,“這個生下來了,往後幾年先別生了。”
“這是能說不生就不懷的?要不等開集了我去醫館找大夫問問,看能不能喝藥?”程石又給她拿來薄棉褲,如果真能說不生就不懷,他也不想她再懷,懷了娃啥事都幹不成,他快饞死了。
“你忘了了空大師說的?”楊柳信起了佛學,她都能死後回魂,不騙錢的大師也是能存在的。
程石不信什麼大師,寺廟要真有用,哪還有那麼多生老病死。等她梳洗好,春嬸也喊起了開飯,一罐魚湯一盤菇子炒肉,再有兩碟炒青菜,馬馬虎虎又是一頓。
趙家父子倆吃完飯要回山上,程石給楊柳拿來斗篷,“走,我帶你出去踩雪。”
村裡的路清了雪,往西還是白茫茫一片,腳底踩的泥在雪上印出一趟斑駁的泥腳印,隨著人越走越遠,腳印的顏色越來越淺。麥苗都被雪蓋住了,只有地頭的雜樹和枯黃的茅草還露了半截在雪面上。回過頭往村裡看,黃土牆頂著雪白的屋脊,間或有一兩股青煙徐徐升空。
“我要把這畫面畫下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