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有雨?”程石抬頭望天,漆黑的夜幕有零零星星的星子,他伸出手,空氣乾燥,怎麼感覺出有雨的?
“有雨,可能在明晚,最晚也是後天。”因著冬雨寒冷,冬天的雨最好感知。楊柳把最後一點東西放進筐裡,推了推閉眼摸風的男人,“假大師,把這些東西給你丈人送去。”
一大筐燻的豬肉,豬腿、排骨、豬後丘、五花肉都有,另一筐裝的是燻雞燻鴨燻鵝燻雀子,都是山上養的,最上邊還堆了幾個油紙包,裡面是乾果和蜜餞。這些一起送過去,過年就不用送年禮了。
程石拿起扁擔,勾子勾著筐,他挑起來往外走,交代說:“我送去了就回來,你等我一起洗腳。”
楊柳應好,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聽到前院有貓叫,她挺著肚子過去,十三桶魚都放在前院,這可饞死了想偷腥的貓,一個個蹲在牆頭屋頂,提著燈籠一照,一溜的亮眼珠子。
“傍晚那會兒不是餵你們了?三十文一斤的鯽魚啊,填個肚子不餓也就算了,別得寸進尺要吃撐吃吐。”楊柳站牆下跟它們講理,“乖乖去逮老鼠,明天給你們買便宜的魚回來。”
“野貓也吃叼了嘴,有好的誰想吃賴的。”春嬸拎著兔腸子扔過牆,牆上的貓聞到肉味呼啦啦撲下去。
“今兒早上村裡的人從山上逮了一窩兔子,我選個頭大的買了五隻,醃一晚上掛燻房裡,等你生了娃再吃。”
楊柳“哎呀”一聲,“我怎麼把兔子忘了!春嬸你明天出去跟村裡人說我們收兔子。臘月前掛進去,正好能趕在年關都給賣出去。”
“可不是!傻了吧,竟然把在眼底下跑的兔子給漏了。”程石挑著空筐子從門外進來,山上兔子洞可不少,他家堰下面種的菜,每天晚上都有兔子去偷吃。
“明天就開始收兔子,我明天去鎮上問問價錢。”
時間有點緊,程石想了個法子,他跟東槐街上擺攤的小販說他收兔子,讓他們幫忙宣傳一二,還在專門賣家禽野物的街尾給了一個攤主二十文錢,有來賣兔子的託他指個路去千客食鋪。
事說完,程石把馬車交給坤叔,他快步回鋪子去賣魚,早上找村裡人幫忙把十三桶魚都拉到鎮上,八方酒樓一早過去就要了六桶走。
齊人腰高的浴桶一溜擺在鋪子外面,買魚的客人自己拿著網兜在裡面挑魚,而楊柳跟春嬸並排站在最邊上,只管張羅著稱重收錢。
“我來稱,你搬個凳子坐一邊看著。”程石走過去接過秤桿,利索的接過一兜魚,秤桿一打,“九斤八兩,二百九十四文錢。”
“二百九十文嘍,你看魚尾還在滴水。”僕婦討價還價,少給四文她兜裡就多四文,一個月下來也能攢不少。
“行,給你抹四文。”程石接過後一個人手裡的魚,不等她開口先說:“放心,給她抹四文也給你抹個零頭。”
四文不多,抹個零頭買家高興,程石也不虧,一大早的,千客食鋪外面就笑意晏晏。
“程老闆,這兩桶魚我都要了,你給我把魚撈出來稱重。”一個留著山羊鬚的精瘦老頭開口,他衝撈魚的其他人擺手,“這些我都買了,你們去別的桶撈。”
正巧坤叔存了車馬過來,程石喊他過來稱重,交代說:“三四文的零頭都給抹了,多於三十斤的,只要整數,比如二十九文的只要二十文。”然後他拎著筐去給山羊鬚撈魚,“老者是哪個食館裡的?悅來食鋪?”
山羊鬚點頭,“明年能否也給我供貨?我吃過你家的魚,味道極好,一直想買,奈何你每天送的還不夠散賣的。”鎮上的四家食館酒樓這半年被八方酒樓壓著打,又是魚又是燻雞燻鴨,客人都跑八方酒樓去了。
“明年夏天才能開始賣魚。”程石說。
“什麼時候都成,你看你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