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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了兩家書店才找到的,我粗略看了一眼,這本書上寫的故事最瘮人,一定能把你嚇住。”
楊柳:……啥情緒都沒了。
陰翳了好些天的浮雲裡漏下一道金光, 燦白的日光落在皚皚白雪上,天光大亮。
床上的人睜眼時有些不適應明亮的光線,白皙的手臂從被中伸出來搭在眼上, 也驚動了側著身睡的男人。
程石醒來先伸手抱住懷裡的人,腿也搭了過去。
屋外瓦溝上的雪水滴滴答答落下來, 砸在青磚上響起清亮的水花聲, 水花濺開,暈溼了一片溼痕。雪中梅花開,頂起鵝黃色的綢布, 浸溼的綢布緊緊貼在肌膚上,有片刻的涼意。
爐子裡的火早就熄了, 屋裡一室清冷,掀開的窗稜裡透進來的風帶著雪的沁涼和泥土的冷腥味兒。
程石從被中露出頭, 他心顫的厲害,薄唇經過綢布上摩挲,唇色紅豔,還暈有水色。他低頭看面色酡紅的女人, 一頭烏黑的頭髮披散在水紅色的枕巾上, 眼裡水光灩灩。
“想我了?”他湊近再問。
楊柳無聲地望著他, 手指繞著一捋頭髮, 用髮尾去撓他的下巴。
程石不再執著要個答案,掀起被子把兩人矇住。
……
被褥泛著潮意,貼在身上並不舒服,但夫妻倆側躺在床上都不想動,直到肚裡的孩子蹬了一腳, 緊跟著是響亮的腹鳴, 兩人同是翹起了嘴角, 這才有了起床的打算。
“你先躺著,我去把爐子引燃。”程石掀了被子在裡面找出窩成一團的褻衣褻褲穿上,披上棉袍去隔間。
聽著松針燃燒的嚓嚓聲,一股青煙打著轉飄到裡間,楊柳也支起身子擁被坐起來,掛在脖子上的肚兜皺的不成樣子,她取下來隨手扔在床頭,“阿石,從箱籠裡再給我拿個肚兜,要個細棉布的,軟一些的。”
程石不僅給她拿了肚兜,小褲也拿了乾淨的,“你先別起來,等水熱了我把盆子端到床邊來。”
楊柳看他一眼,接過小衣小褲又躺下。
銅壺冒出熱氣,他兌了水端著水盆到床邊,打溼了棉布巾子擰乾,坐床邊問:“太太是讓我伺候還是自己動手?”
“不用你。”楊柳接過冒著熱氣的棉布,“水盆放下,你收拾好自己了就去廚房看看,把飯熱熱,我餓了。”
“好。”程石也不逗她,動作迅速的把自己收拾整齊,開門出去,但不過片刻,楊柳剛穿上棉襖他就進來了。
“我給春嬸說了,她去熱飯了。”程石在她下床時扶了一把,等她去梳髮時,他抖開被褥,跪在床上把床單換下,青灰色的床單上印有兩團深色水痕,他給搭在椅背上,在楊柳看過來時說:“晾乾了我拿去讓春嬸洗。”
楊柳咬了下唇,瞪了他一眼。
程石大笑兩聲,尤為得意,眉梢眼尾都帶著暢快,從箱籠裡翻出乾淨的床單鋪在床上,再端了水盆出門倒水。
冰雪融化,山裡的鳥雀癟著肚子站在牆頭屋頂尋食,木門開合,兩人走出房門,腳步聲驚飛嘰喳的鳥雀,人出了院子它們才又落上枝頭。
春嬸在兩人臉上掃過一眼,把手裡的花生丟開,“我去給你們端飯端菜。”
楊柳裝作若無其事的坐下,吃飯時淡定地問:“春嬸,今天沒人來家玩?”
“阿石回來了,她們哪會來。”花生殼擠開咔擦咔擦響,春嬸不往飯桌看就能感覺到小兩口之間的膩膩歪歪,她再杵在屋裡就是個沒眼色的棒槌了。
“你們吃了飯把碗泡鍋裡,我挎筐花生出去找人嘮嗑,快晌午了回來做飯。”她一直沒出門就是等這兩個懶漢起來吃飯。
“雷嬸呢?在燻肉房裡?”程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