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汆白肉沾蒜泥, 爆炒五花肉,再有一鍋雜燉,其中有豬肉、酸菜、蘿蔔、豬血、粉條、豬肝, 泡發的松乳菇、幹豆角,中午就這三個菜。飯菜好後各盛一盆放桌上, 也不用等人到齊, 誰回來了誰先吃,半碗米飯上堆各色的菜,拎把椅子坐屋裡或坐走廊上, 也有靠牆曬太陽吃飯的。吃飯像搶,越搶越香。
歆蓮她們三姊妹從沒這樣吃過飯, 在家是不允許的,她們學著村裡的人, 端碗去門外蹲銀杏樹下吃飯,時不時扔塊兒肉喂喵喵叫的胖貓子。
楊柳端著碗拎著椅子坐牆邊曬太陽,問給三郎餵飯的四表嫂:“這樣的菜式還吃得過慣嗎?”
“這就是殺豬菜?”
楊柳點頭,“差不多, 殺豬菜就是雜燉, 葷的素的一鍋燉, 晌午是時間不夠, 晚上還有燉豬腸豬肺,想吃什麼都能兌進去一起燉。”
“
“下雪了?”春嬸剛進門又趕忙往出走, “我得抱幾捆柴進去,前幾天燒柴多,灶門上不剩什麼了。老坤頭, 你叉幾捆稻草蓋柴堆上,花生秧也要蓋, 下雪了這就是牛和馬的草料, 可別發黴了。”
村口鋪沙修路的人見天上落雪,管事的吆喝:“抓緊點,把手頭上的活兒忙完就回去。”農家窮, 可別受寒生了病。
馬車路過,路上的人撿開工具避到路邊, 跟馬上的人打招呼:“下雪了,不再多住幾天等雪停了再走?”
“剛下, 一時半會兒下不大。”姜霸王指了下馬車,說雪大了坐馬車裡。轉眼看見拎著鐵鍬的親家公,她熱情地邀請他年底了跟阿石去縣城過年。
楊老漢連連擺手,他過年哪會去女婿家裡, 又不是沒兒子。
修的路已有一里多長, 車軲轆碾壓在沙石上咯嘣響, 沙沙的聲音聽在耳朵裡讓人想睡覺。薈姐兒推開車窗往外看, 等過了沙石路,馬車又開始一顛一顛的,她撅著嘴關上窗,趴她娘懷裡說:“表叔家真好玩,我都不想走。”
“明年開春了你再來, 到時候這邊的路也修好了。”
薈姐兒不吭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嘀咕:“我要是鶯姐兒就好了, 我就能天天住這裡。”
三表嫂被她的話驚得後仰,大聲說:“你想給你表叔當女兒不成?我跟你爹呢?不要了?小沒良心的。”
車裡車外的人都笑了,姜霸王打馬靠近車門,帶著笑意說:“現在離村還不遠,薈姐兒你要是想換個爹孃,姑奶這就送你回去。”
薈姐兒吐舌,縮在她娘懷裡不吱聲。
“白疼你了,”三表嫂又氣又笑,抬手無奈地拍她一巴掌,“為了好玩爹孃都不要了。”
“才沒有,”薈姐狡辯,撒嬌說:“你們我也要,也還是我爹孃。”
真貪心,姜長威背靠著車門說:“別想了,你表叔最喜歡鶯姐兒,他可不缺閨女,只認鶯姐兒一個。”
薈姐兒下意識不喜歡這話,覺得她被嫌棄了,直起身氣扭扭地說:“我就開個玩笑,我還不想當他女兒呢,我表叔太懶了,天亮了才起床練功。”她琢磨了一大圈,她表叔家的東西她都喜歡,只能從人身上挑毛病。
風雪大了,外面騎馬的和趕車的人都不再說話,這個話題也就此打住。
最後一筐沙用盡,路上的人收拾東西縮著脖往家走,楊老漢扛著鍬回頭看,路上已經看不見馬車的影子。
“你家小兒子今年什麼時候回來?”走在旁邊的人問,“年前走了之後就一直沒回來是吧?”
楊老漢點頭,說:“去年是過小年的時候回來的,今年差不離也就那幾天。”
“樹根現在是走出村了,以後出息了娶個好人家的媳婦,你跟我二嫂子要操心給他在縣裡買房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