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麻木了似的, 她睜開眼之時, 便看到了漫天都是白雪,一時之間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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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想起來, 今日一早自己和嫡支幾個人還有堂兄蘭恩林堂妹蘭嬌他們一起出來想尋些獵物,結果自己還有蘭嬌和大家走散,兩人不小心掉入了雪坑,她推了她上去, 蘭嬌說回去找人來救她,後來就再也沒回來。
誰知道這大雪紛飛的蘭嬌會不會又遇上什麼意外,蘭妱便不指望她,自己拿了身上的匕首刨了近大半個時辰的冰梯,自己爬了上來。
可是她爬上來之時天色已經近黑,她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又走了半個時辰,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已經失了方向。
她想,大概她會凍死在這冰雪之中了。
她走去了山腳下,想著,或許尋個山洞,生個火,若是能僥倖的不遇上野獸,大概勉強還能有活命的機會,希望野獸都冬眠了吧。
她又凍又餓,大概就是靠著不想凍死的意念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就再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走不動,大概隨時就快凍僵了凍死了的時候便看到了火光,竟然是火光!她差點喜極而泣,哪怕是遇到山賊,也總有活命的機會,強過在這冰天雪地裡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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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愈習武多年,哪怕是外面有一隻野兔子跑過,他也能聽得出來,更遑論是個大活人?
腳步輕盈,呼吸微弱,應該是個不大的小姑娘吧。
他放下了警惕,沒動,繼續烤著手中的兔子。
蘭妱走進山洞,離那火堆尚有一小截距離,眼巴巴地看了一會兒,嚥了咽口水,小心道:“哥哥,我能坐在這裡嗎?”
鄭愈轉頭看她。
七八歲的小姑娘,身上穿著破舊的襖子,手上拿著根棍子,巴掌大的小臉,眼睛黑亮,看著他時像是能說話,臉上的肌膚橫七豎八的有些煤灰,還有些傷痕,但卻能看出底子的瑩白,他低眼,便看到了她小手紅腫,顯然有些凍傷。
他張了張嘴,道:“不能。”
小姑娘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眼睛裡滿是失望,他看到她抿了抿唇,然後有些倔強道:“哥哥,我能幫你幹活,幫你......看火,還有,晚上你睡覺,我能幫你守夜,你知道這樹林裡可能有很多野獸,還有,可能還會有山賊,有時候,有時候北鶻人還會過來......”
“你凍傷了,不能直接烤火。”鄭愈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話,從身上摸出了一盒藥膏扔給了她,道,“去裡面收拾一下自己,把雪水抹乾,擦上藥,揉一揉自己的手腳,等好些了,再過來。”
蘭妱一呆,張了口呆呆的看著他,竟然是錯怪了他。
她小心的拾起了地上的藥膏,對著他彎眼笑了笑,道:“謝謝哥哥。”
鄭愈怔了怔,她笑起來,原先圓圓的大眼睛彎了起來,像月牙兒一般,清澈明亮,像是集盡了世間的美好,漂亮得令人心顫。難怪小小的姑娘竟然要在臉上抹上煤灰,他轉過頭去,專注地看向正在烤著的兔子,沒再理會她。剛才說話間,已經有油滴到了火裡,“嗤啦”一聲,然後火就旺了旺。
蘭妱也聽到那聲音,眼睛瞅了一眼那已然金黃的兔子,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的別開了眼睛,趕緊先走到外面山洞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跺了跺腳,檢查了一番看差不多了這才繞過火堆走到了裡面一些沿著牆壁坐下,小心翼翼的拿了剛剛那人扔給自己的藥膏開啟。
一開啟,她就聞到了一股清香味道,藥膏雪白像凝脂一般,顯然該是極珍貴的,就是她記憶中幼時尚未被流放至北疆之時,也應該是用不起這種藥膏的。
一時之間她就有些猶豫,又抬頭看了一眼剛剛給自己藥膏冷著臉的那個不知道是大哥還是大叔的人,這人板著臉,可是長得真好看,心地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