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昶然揚起嘴角笑道:“哦?這麼厲害!你小時過得開不開心?你家裡這麼窮,你爹又沒什麼本事,想必異常辛苦吧?”
珍珠微微搖頭,聲音中帶著笑意,她說:“不會啊,我爹待我可好了,有幾文錢都交給我,家裡吃的用的都叫我管著,我說幹嘛就幹嘛,我一不開心,我爹就嚇得直哆嗦。我們家雖然窮,可是沒有不開心,也不覺得有多辛苦。”
她側頭看他:“你呢?有錢有勢,過得很舒暢吧?”
裴昶然面色黯淡,聲音驟然間彷彿結了冰,“你大概想不出來,我十歲到十五歲的那段日子裡,經常是有了上頓沒下頓,這世上沒人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啊!”珍珠驚道:“怎麼會,你可是堂堂王爺啊!你爹是當今皇上,照理說侍候你的下人都應該有很多個啊,你瞧瞧咱們王府這麼多下人!”
裴昶然冷笑道:“你哪裡知道,那些下人慣是看人眼色的,主子若是不受人待見,下面的人自然也是應勢而為。”
一時間屋裡沉默,珍珠不知說些什麼好了。
裴昶然突覺今兒是怎麼了,特別想和她說說自己的事情。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了,道:“至今為止,我還不曾與人聊過我的親孃,她是個寵妃,在宮中過了三十幾年,直到臨死前那一年都是我爹最寵愛的妃子,他什麼都依著她,卻萬萬沒想到最後是被他給親手給毒死的,你能相信這樣的事情就在我眼前發生嗎?”
珍珠被嚇住了,哆嗦著道:“你在胡說八道吧?”
裴昶然嗤笑:“今夜並不曾飲酒,怎會胡說八道,這是真的!只不過他為何如此,我孃親又為何心甘情願喝下毒酒,我至今不知。”
珍珠瞪大眼睛瞧他:“那你不想法子去弄個明白,換做是我,定會想知道!”
她試著說:“或許,你可以直接問問你爹?”
裴昶然搖頭,道:“那時我少年意氣,出了事後滿心悲憤就再也不曾叫過他爹。他找過我幾次,見我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便不再與我說話,那時我得了耳鳴症,他叫人來醫治我,除此之外就不管我死活。”
“如此過了幾年,他帶兵親征,最後死在了途中,這事就成了永久的謎團。”
裴昶然說著,語氣中透露出幾分茫然,“人人都說先帝是一位英明的賢主,當年就是死在榆木川之外的大漠中,他死了之後無人願意替他出徵。我自告奮勇地提出領兵,那是我第一次的出征。那年我十五歲,憑著一腔熱血打得敵人三年不再進犯我朝。”
珍珠翻了一個身,往前湊了湊,一隻手橫過他腰腹部摟了摟道:“哎,天色晚了,這些傷心事還是莫要再想了,不如我們早些安睡,想來你明日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
只覺他僵了一僵,隨後慢慢地放鬆下來,柔聲道:“好,你也早些睡。”
睡至半夜,珍珠只覺身邊人的體溫漸漸升騰,有一個硬硬的不明物體頂在她的身上,只是她一直在趕路實在太累了,當下也不細想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到天色大亮,她睜開眼睛身邊人已經離開了。
她喊了一身:“有人嗎?”
王大福推門而入,躬身行禮道:“娘娘,你睡醒了,奴才不便侍候您洗漱,把府中金大亮的媳婦給喊過來了,您瞧瞧人行不行,要是看著還成,今後就讓她來侍候您。”
珍珠點頭道:“成,把人叫進來吧。”
須臾,一個圓潤身形的婦人走了進來,珍珠瞧著那人圓盤大臉,鼻樑微塌笑起來倒有兩粒小小的酒窩,看著很有幾分喜氣,便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啦?”
婦人笑嘻嘻地道:“奴婢叫紅玉,今年二十二歲了,一直在府上幫襯著幹活,先頭是在廚房中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