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於歡歡不敢置信地看著杜過,眼神驟然變得怨恨憤怒,他雙目赤紅,想要衝過來,卻被趙河川輕而易舉地封了聲音,然後拎著離開了。
其餘弟子竟然有些於心不忍,杜過也未免太過無情了!昨天他牽走於歡歡的天命燈,還誇過他一句資質尚佳,勤勉可嘉!
想是這樣想,但可沒人敢站出來說話,或者說,僅僅是站在這裡,恐怖而沉重的氛圍已經將他們壓得死死的,全靠一口氣撐著,才沒有露出怯意。之前還和於歡歡互相吹捧,天下第一好的方園,早已經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他見了什麼恐怖的景象,竟然將他一個金丹期硬生生嚇暈過去。
「江小舟,你倒是厲害。」杜過的視線轉到江小舟身上,輕聲說:「在納新院公然重傷我徒弟,真是一點都不給我面子。」
江小舟拱手道:「前輩,是他欺辱我徒弟在先。」
「不,這件事,是你做錯了。」
「請問前輩,我何錯之有?」
杜過指向李春耕:「小輩的事,就該由小輩自己來解決。我問你,他可是三歲黃毛稚兒?」
「不是。」
「他可是手無縛雞之力?」
「不是。」
「那你為何要替他做主,這件事,本就只該在小輩之中解決,我們出手,便是壞了規矩。」
又是兩問兩答。
然而江小舟微微點頭後,又問:「難道我身為他師父,不該為他撐腰嗎?」
「如果你想讓徒弟免受欺辱,最應該做的是指導他修行,使他強大,而不是每一次在他無力抵抗的時候站出來代替他戰鬥。」杜過居然還很有耐心地為他解釋,估計是在四方飛羽學院做長老做久了,有一顆好為人師的心:「這樣下去,當徒弟的還會有向上之心嗎?每個當徒弟的,遇到困難就先找師父幫忙,你叫你師父,我叫我師父,最後扯上祖宗十八代,家族老祖紛紛出山,就為了兩個小輩?簡直是笑話。」
「你這樣養徒弟,只能養出廢物罷了。」
江小舟沉吟了一會,拱手道:「這件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不過他考慮不周的,卻不是為李春耕出頭這件事,而是在最開始,他就該想到李春耕可能會遇到的這種困境,提前將他帶走。
杜過點點頭:「你能想清楚就很好,第一次當師父,難免會有不周到的地方。不過,你既然壞了規矩,就該受到懲罰。」
「前輩要怎麼罰我?」
「你且站在那裡,接我三掌,如果三掌之後,你沒死,這事就算過去了。」
百里鳳挑眉:「前輩,這就說不過去了吧,你剛剛還說這都是小輩之間的事,現在你又要出手了?而且你堂堂合體期,三掌下去,小舟就得散成木頭了。」
江小舟:「……」
杜過:「他既然已經出了手,這就已經變成他和我的事了。至於那三掌,我能打,自然也隨他防。」
「胡扯,我看你就是想報復。」百里鳳身上微微泛起紅光:「那這樣,三掌我來替他接。」
百里鳳這樣說,本來也只是憑直覺猜了猜,沒想到杜過竟然點了點頭:「沒錯,我確實在報復,他既然知道是我徒弟,還下手如此狠毒,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瞧不起我的資格。」
江小舟苦笑:「我對前輩絕對沒有任何輕視之意。」
「這你說了不算,你就站在那兒,接我三掌吧。」
江小舟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
「等等。」
誰也沒想到,說話的居然是方紅粥:「我說你們師徒二人,咋都是個憨憨。」
江小舟活這麼大,被人說過廢物,說過小白臉,還從沒被人說過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