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觸即發,尚族與論族之間遲早一戰,起碼在數年內沒有了進犯大唐的機會。就算對方還有此想法的話也無妨,文成公主在吐蕃居處二十二年,對吐蕃知之甚多,必能助她一臂之力。”
李治正因“文成公主”四字而怔然,就聽皇后已說了下去,“陛下,大唐乃是鼎盛之國,何必要以和親公主來維繫邦交!何況自松贊干布過世後,文成公主本就再難有從中進言的機會。如今吐蕃因折戟於吐谷渾陷入內亂,與其留文成客居異鄉,遭逢危難,將她接回才更能彰顯我天朝上國的赫赫威風。”
“您說,這訊息若是傳至前朝,朝堂之上的百官該當如何讚頌於您呢?”
李治的呼吸也不由收緊了一瞬。
在這一層層遞進而來,一條條讓人始料未及的戰績面前,他難以直接自軍報上看到文字,也讓他近乎本能地跟著皇后的語氣而走。
在她止住話音的那一刻,他所想的,便是皇后所問的最後一句。
有此戰績在手,宣揚國威已成,百官該當如何讚頌於他呢?
他已能想象那樣的畫面了。
他尚且不能在聽到這戰報時保持住心緒的平靜,他的那些臣子應當也不能!
如此說來,哪怕病體拖垮了他想要親征前線的計劃,甚至在朝堂之上總有那些心懷叵測想要凌駕於君權之上的臣子,讓他不得不依託於皇后幫扶,變成今日的二聖臨朝,但在對外的征討之上,那些降而後叛的行徑終究還是少數,最後告知於百官萬民的,還是得勝而回的戰績!
不錯,接回文成這個舉動有些先斬後奏的嫌疑。
可正如阿菟所說,文成對於吐蕃的瞭解,極有可能會變成反過來制衡吐蕃的利刃,也如皇后所說,一個足夠鼎盛強大的王朝並不需要送出和親公主來維繫太平。
擊敗吐蕃,促成了他們的內亂,又將文成給趁機接回,這一連串的舉動下,恐怕百官都將稱讚他能有這樣一個好女兒好將軍,李唐宗室也將因此舉而不必擔心,自己的女兒會在有朝一日被送出,對他更為歸心。
比起蘇定方在西域的平亂,阿菟這出本沒讓他報以太大希望的請戰發兵,竟是達成了遠超想象的戰果!
他目光中閃過了一縷振奮激動之色,旋即回握住了武媚孃的手,“媚娘覺得,我該當如何嘉獎兩位將軍?”
說是說的兩個將軍,但李治很清楚,對於已然稱制臨朝的皇后來說,更要緊的顯然是她的女兒要得到何種封賞。
有些逾越常理的敕封,在此前因遼東戰事開啟了一個口子後,好像早已沒那麼難說出了。
更何況,給女兒的封賞再如何破格,難道還能越過皇后此時的特殊情況嗎?
武媚娘直視著李治的面容,並未猶豫地答道:“我想為安定與蘇將軍,還有被接回長安的文成公主,向陛下求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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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子車輿與儀仗自皇城之中行出,停在丹鳳門前的時候,天光還未徹底大亮。
這本該當是早朝的時間,在十二月晚來的日出中,群臣集會於含元殿中參與朝會。
但在今日有些特殊,雲集於大明宮正殿之前的官員行將在宮門外該騎馬的騎馬,該坐車的坐車,一道出長安城去迎接凱旋的兵馬。
“陛下此舉是否有些過了?”韓王李元嘉剛整了整衣衫,試圖讓這冷風別往自己的衣領裡鑽,就聽到後方有人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又聽那人繼續說道:“往年至多就是籌辦獻俘大典,在長安宮門之上迎接得勝歸來的兵馬,就連覆滅百濟、高麗也就是此等待遇了,今日竟還要出城相迎。”
天子降階與天子出城犒軍,都是舉世稀有的待遇,用來接待蘇定方與安定公主,好像有些過了。
若此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