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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陸想起柳明朝曾說仙尊們不在乎的事很多——自己也並非什麼特殊的例子。
修士當中的強者裡,也不乏大奸大惡之徒,他們許多人亦是“隨性而為”,乃至戕害人命濫殺無辜。
蘇陸想象了一下,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修為大成,罕有敵手,或是如同這些仙尊一般,是否會變成落雁峰首座那樣的人。
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只在乎極少一部分和自己有關的事?
或者今日若是自己修為勝於清霄仙尊,會不會在他提起妖皇時就生出殺心,想要滅口呢?
轉念一想答案也是否定的。
真有那樣的本事,她才不介意別人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直接大喊妖皇是我放出來的又如何。
這個世界,這個修真界,維持底限,保留善意,並不會得到任何形式的嘉獎,虛偽陰損之輩功成名就的亦有很多。
然而——
雖然說到底她不算什麼好人,最多是保持著一些諸如不主動害人的底限。
但她從不是因為“好處”而去保留它們,而是因為它們是組成乃至定義她存在的一部分。
這大約就是自己的本心吧。
“……”
隨著下半場的開始,許多修士已經前往山腳,準備進入澐山秘境,玉虛殿裡漸漸安靜下來。
慕容冽仍然穩穩坐著,任由數道目光投落而來,在旁邊的小徒弟身上打轉。
蕭天煬和崔槬已經都走了,沒人再擋著她。
一身白衣的纖瘦少女越發顯眼了些。
“小師妹當真是天才。”
流雲仙尊含笑看過來,“我頭一回見在玉虛殿裡悟道進境的。”
蘇陸已經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很久了,整個人都沉浸在奇妙的狀態裡,對外界的事物皆毫無反應。
她身上的靈壓幾次變動,但凡是化神境以上的,都能察覺出來這是發生了什麼。
“師侄這是將自己排出去了麼?”
慕容冽淡淡道:“當年在玉虛殿裡與人鬥法,一邊將屋頂掀了一邊進境的人,才是空前絕後吧。”
流雲仙尊笑了起來,“舊年的傻事還要再提,師叔真不給我留面子。”
他這麼說著,卻是絲毫不見惱怒或是尷尬,反倒是還挺高興的樣子。
慕容冽一聲不吭。
他此時仍然維持著結界,將外面的一切嘈雜隔絕開來,如同護崽一樣,讓徒弟得以沉浸在感悟之中。
但凡是有些眼力的修士,看到這一幕都毫不懷疑,若是有人想要打攪她,恐怕煉石堂大長老會直接拔劍。
等到蘇陸徹底清醒時,複試下半場已經正式開始了。
在那種模糊又清楚的感悟之後,她很確定自己的心境提高了一重,體內的妖丹也更為凝練。
甚至某種程度上說,它好像從一種類似半空心狀態,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實心。
當然這只是一種比喻。
而且還有其他收穫。
蘇陸眨眨眼,抬頭看向空中懸浮的水鏡,試圖在其中尋找熟悉的身影。
數百面水鏡密密麻麻排在空中,反映了秘境的每一處,裡面呈現出各種眼花繚亂的戰鬥。
她觀看了一陣子,很快找到了蕭天煬,大約是那身紅衣服比較顯眼。
蘇陸向著那水鏡探出自己的神識,很快聽見了裡面傳來的聲音。
蕭天煬扛著那柄丈八蛇矛,站在覆雪岩石旁邊,鄰近一處幾近乾枯的泉澤,水底凝結著薄薄一層冰霜。
地上還趴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修士,看衣服是落雁峰的,面孔倒是陌生。
那人的雙臂皆被折斷,在身側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