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徐蘭庭,別把你自己毀了。
忽地,徐蘭庭啞聲一笑。他自嘲地笑著,眼尾發紅,霍焰,這是我唯一的方式。
他罪孽深重,滿手髒汙,這是他唯一能夠站在陳竹身邊的方式。
之前是姜健仁,然後是徐永連,下一個呢?徐蘭庭緩緩閉上了眼。
他才是那把懸在陳竹頭頂的劍。
姜健仁能握住劍柄,徐永連也能,任何一個嫉妒陳竹的人,都能利用這把劍。
想要保全陳竹最好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毀了那把劍。
良久的沉默,一時間,誰都沒有再出聲。
忽地,霍焰狠狠地砸了徐蘭庭一拳,低聲罵了句髒話。
而後,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哪怕是死,也要保全心裡的那個人這種心情,也許只有霍焰能夠理解。
霍焰沒有再阻攔,他悶頭下了車,狠狠地摔上了車門。
車子發動前,霍焰低聲說了句,徐蘭庭,活著出來。
他說:就算是為了陳竹。
徐蘭庭沒有答他,只是沉默著踩下了油門。
走進派出所的前一刻,徐蘭庭望了望水洗般的天色,彷彿看見了陳竹乾淨的眼眸。
他早就該來了,只不過,徐蘭庭次次都放不下那片刻的溫柔。
他像一隻貪婪的獸,雖走到了窮途末路,卻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回頭,一遍又一遍沉淪在那雙乾淨的眼眸中。
但,結局早已註定。
沙漏裡的最後的時間也已經用完。
翌日,徐氏掌權人自首的新聞傳遍全國。
據報道,徐氏總裁徐蘭庭在昨日自首。他透露自己曾以非法的手段囚禁、侵害他人人身自由。
徐蘭庭親口證實,自己的確非法拘禁他人、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以不正當的手段包括威脅、恐嚇,與強行與人發生關係。
而受害者的資訊警方已經做了保密工作。
受害者
受害者陳竹看著電視機裡的報道,握著遙控器的手指已經發白。
這就是徐蘭庭給保護他的方式嗎?
徐蘭庭以徐氏為代價,以自己為代價,為陳竹鋪好了一條坦坦蕩蕩的道路。
不是跟徐蘭庭糾纏不清的舊情人、不是靠後臺上位的金絲雀
而是一個被徐蘭庭逼迫、威脅,卻憑藉著自己不屈的意志頑強抵抗的完美的受害者。
要是我能洗清一身罪孽,是不是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邊?
幾乎每個臺都在轉播徐氏這次的巨大風波。
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調查案件,徐蘭庭也取得了保釋權
陳竹忽地關掉了電視,房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他靜靜地坐在一室昏暗中,忽地有些恍惚。
彷彿還是多年前的那個晚夜,他一個人坐在窄窄的房間裡,對著融化的蛋糕發呆。
霍焰發來資訊,說徐蘭庭保釋後就失聯,去向不明。
不用找。陳竹說,我知道他在哪。
平安巷似乎窄了些,街道兩旁的攤販也少了很多。
曾經的運動器材店,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家蛋糕店,奶油味和香濃的麵包混雜在一起,整條巷子都是甜甜的奶油香。
只是,樓道里的感應燈依舊習慣了裝死,怎麼蹬腳都不會亮。
原先掉漆的鐵門被人重新油了一遍,看著倒沒之前那樣寒磣。
陳竹沒有敲門,而是搬開了門前的小花盆。
呵,鑰匙居然還在。
門鎖轉動,陳竹緩緩推開了塵封多年的往事。
徐蘭庭,你怎麼老是來得這麼晚?、徐總,這麼忙還過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