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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女孩仍然在憤怒地咆哮著,聲音像是犬吠也像是狼嚎,但就是不曾口吐人言。
蘇陸也不奇怪。
看她這樣子,死時應當還是孩子。
變成鬼好像都不能完全保持理智,就像之前的鏡鬼一樣。
那生前還是個大人呢,死後也都沒能再說話,只會發出各種吼聲尖叫。
蘇陸深吸一口氣,“我很快會去西荒的,我可以帶你回家,你是從那裡來的,對吧?你若向我敞開記憶,我或許能幫你找到家人。”
白髮女孩的尖叫戛然而止。
似乎聽懂了那個家字。
她用那雙又藍又綠的眸子看過來,眼中滿溢著痛苦和悲傷,身後的尾巴垂落下來,又輕輕搖了搖。
蘇陸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陰屬靈力互相交匯之下,妖鬼身上粗陋的封印直接崩碎。
白髮女孩安靜地飄在半空中,尾巴無精打采地耷拉著,頭頂豎起的尖耳也向兩邊倒去。
蘇陸握住她的爪子,感受著粗糙冰冷的肉墊摩擦著掌心。
不知道是半妖,還是堪堪化形的年幼妖族。
“……走吧。”
她掏出了自己辛苦煉製的本命法寶,化靈玉髓已經完全被轉化成陰屬性。
“鬼在這裡面待著應當還挺舒服的?”
蘇陸沒費什麼力氣就讓狼妖進去了。
從井裡出去之後,正準備原路返回,周圍忽然有許多道靈壓逼近,大多是開光境,少數幾個金丹境。
還有一個元嬰境。
他們並不是衝著她來的。
這些人靠近了她的位置,很快又遠去,然後在更遠之處分散開來,有一部分人去了明月城方向。
蘇陸頓時有些頭痛。
她也不能肆意使用靈力——那樣必然會驚動那個元嬰境的修士,屆時就只有殺出重圍這個選項了。
雖然也不是不行,但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太想這麼做。
蘇陸掏出玉簡發了個訊息,很快又得到了回覆。
她放心地收起玉簡,直接沿著山路向下走,在將要離開天仞峰時,發現下方的道路被重重封鎖。
數十位開光境修士立在空中,他們身後是一層薄薄的結界。
這結界看似脆弱,卻是籠罩了整個天仞峰,但凡有人強行觸碰,周圍的修士們就會有所感知。
“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納悶道,“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呃,說是有賊人潛藏在山裡。”
“還是上回那個?”
“好像是?好像有同夥還沒走……”
“宗主已經回來了,還費這個勁做什麼?”
“宗主回來沒多久,接著就又出去了,你不知道麼……”
“但是若有人藏在山裡,宗主必然知道,怕不是早就將人找出來了。”
“……難道是宗主不想管?”
眾人面面相覷。
蘇陸一聽這話,就知道多半有人發現鍛空爐被動過了,可能是天仞峰的某位長老。
穹冥仙尊不把她當回事,直接任由她離開,但是旁人多半會以為她是那妖族的同夥。
或者打著同樣主意的人。
天仞峰佔地極廣,又高聳如雲,內裡弟子數千,這結界縱然脆弱,對施術者也是巨大的消耗。
蘇陸遠遠看見幾道身影在空中徘徊,從衣服來看應當是長老。
這結界應當是他們一起佈下的,這幾位也都是元嬰境。
也有許多天仞峰弟子聚集在結界裡,一邊抱怨一邊排隊,由那些出口一個一個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