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便允了你。不過——”
他說出心中最後一重顧慮:“我須得驗驗你的左臂,才能放心。”
這少年眼盲之中,仍能身手如此敏捷,若不確認身份,他著實不放心。
九辰一笑,坦然捲起左臂的袖口。殷龍定睛一看,那截臂上果然埋著一顆血雷,這才肅然起敬,道:“今夜,有賴壯士相助。”
李德全絕望之際,竟然逃得一劫,自是對九辰感激涕零,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
因為巫楚交戰,從落霞坡到回鶻嶺,百姓們皆已卷室而逃,只留下一片片空蕩的房屋和村子。
有楚王親自坐鎮,楚軍士氣高漲,除了在前方和巫軍激戰的將士,留守在後方的各營也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絲毫不見懈怠,光外圍的守兵,就有三層。堆放糧草和兵器的大營更是安排了重兵把守,且設有高高的鐵柵欄圍著,防止有人放火箭燒營。
殷龍命人放出一隻半路上捉的野貓,去前面探路。那貓一路敏捷跳躍,還未靠近營帳二十米之內,便慘叫一聲,死在了楚兵佈下的箭陣中。那貓腳步極輕,尚不能擺脫厄運,楚軍大營周圍還不知設了多少刁鑽的陷阱。若是人走過去,只怕不出十步,便會觸碰到機關。
楚王尚武,年輕時徵殺四方,頗有威名。只是,這般精密佈置,大大出乎了殷龍意料。此時三更將至,正是防火燒營的最佳時機,可若貿然行動,後果不堪設想,一著不慎,便會葬送所有人性命。殷龍正束手無策,耳邊忽傳來一個清冷的少年聲音:“不過些雕蟲小技。若將軍信得過在下,在下願意一試。”
其餘死士暗自咋舌,殷龍目光復雜的凝視著身旁的盲眼少年,一股異樣的感覺在心頭湧動。這少年周身散發的比視死如歸還要沉穩自持的氣度,令他莫名折服,彷彿他才是這次任務的真正主導者。
區區一個死士,便有如此魄力,難怪這麼多年王上一直牢牢把控著死士營,極少讓外人插手。唯一的例外,就是兩年前被任命為死士營主帥的少年主帥,亦是他們的世子殿下、真正的鳳神血脈。
殷龍心頭熱血湧動,鄭重一跪,道:“一切,仰仗壯士。”
正要以首頓地,鼻頭忽然竄入一股怪異的味道。殷龍大呼不好,急急抬頭,眼前已罩上了一層黃色煙霧。
“你——!”他欲高呼,驚恐的望著漠然站在煙霧中的少年,只費力吐出一字,便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九辰拋掉手中的迷霧彈,俯身摸了摸殷龍倒下的位置,道:“多謝帶路。”便胡亂拔了些荒草,把眾人遮蓋住。
這一路蟄伏而來,他體力透支嚴重,靠在矮坡上緩了許久,直到三更鼓響,才收拾了一下衣袍,朝楚軍大營走去。
站在門樓上放哨計程車兵遙遙望見一個黑點朝營門方向走來,急忙吹響報警的號角。楚軍大營依次亮起,蟄伏在暗處的弓弩手,皆悄悄把弩箭對準遠處的不速之客。
等離近了,楚兵才看清,那是一道削瘦的人影。值夜的大將匆忙趕來,正要下令射殺,寂靜的曠野之上,忽然傳來一個清亮的少年聲音:“我乃九州公主唯一血脈,誰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