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平日裡都是年輕的醫官出診,只是因為這受驚的人是身份尊貴的文時侯,前來傳喚軍醫的副將才點名要資歷最老的他出診。
帳中氣氛凝重,時間過得格外的慢,讓老軍醫困惑的是,回稟許久,巫王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吩咐他起身。
莫非,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老軍醫悄悄抹了把冷汗,偷眼去看,巫王不知何時已負手立在大帳中央,正隔著被風吹起的帳門,出神的盯著帳外,儼然沒聽他說話。
老軍醫當然記得,他進來時,帳外跪著一個少年將軍。聽說,因為監管不力,不僅讓那西楚刺客給跑了,還誤傷了文時侯,按軍規,要被杖責五十。
此刻,那少年已除了鎧甲,只穿了件黑色單衣,直挺挺的跪著。漆黑的木杖,挾風砸落到背上,他也只是緊抿著嘴角,微晃了晃身體,連聲多餘的悶哼都沒有。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那少年的鼻尖額角已掛滿冷汗,一串串的水流沿著他鬢髮淌下,讓他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呼吸也遠不如之前均勻平穩。
巫王依舊面色沉鬱的盯著帳外,負在身後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捏成了拳頭。
老軍醫在軍中待了十餘年,這軍中漢子,雖然個個鐵骨錚錚,可一旦到了這木杖之下,哪個不是血肉橫飛、慘叫連連,像這少年一般硬氣、一聲不喊的,倒是極少見。
他正想著,頂上突然傳來個冷沉的聲音:“你方才說什麼?”
卻是巫王終於開口了。
老軍醫忙又回稟了一遍文時侯的情況,巫王明顯臉色又沉了沉,擰眉問:“什麼叫「一直未調理好」,軍中醫官,都是擺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