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搭在弦上,蓄勢待發。
季禮只能悄悄向列英道:“煩請將軍替季某另換副弓箭,殿下之物,臣實在不敢僭越。”
列英想了想,道:“既然是王上旨意,侯爺就不要推辭了。而且,殿下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裡了,這弓閒著也是浪費,倒不如讓侯爺鬆鬆弦。”
季禮微有困惑,道:“聽說,殿下重病纏身,身子弱的厲害。難道,以前殿下還會來威虎軍練習箭術?”
列英忍不住笑道:“侯爺這些話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殿下自小就呆在威虎軍,由王上親自指導訓練,論起箭術,這裡無人能比得上他。近些年,也不知怎麼回事,殿下倒不跟著王上過來了,許是又喜歡上別的新鮮東西了罷。”說完,他便徑自去取麒麟弓。
季禮聽他言辭之間對他們巫國那位神秘的小世子頗為了解,關於麒麟弓之事,倒也釋然許多。
從威虎營出來後,巫王特意留了季禮在垂文殿用晚膳。膳後,左相南央與右相桓衝應巫王詔令,先後到了垂文殿。
巫王命他們坐了,才開門見山,道:“楚國來使之事,諸卿有何看法?”
桓衝笑道:“想必是聽聞王上暫緩兩國求婚之事,楚王坐不住了。”
南央卻皺著眉,道:“西陵衍老謀深算,絕非那等沉不住氣的人。單因求婚之事,風國未動前,他便送出神女枝表達誠意,引得九州注目,絕非此人行事做派。”
說到這裡,他恭恭敬敬抬袖道:“神女枝之事,定然不止於此。西陵衍素為豺狼之性,臣懇請王上派人嚴密監視楚使一舉一動,萬萬不可給其可乘之機。”
巫王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季禮,道:“愷之如何看待此事?”
季禮斟酌道:“臣同意南相的說法。只是,過猶不及,楚使中不乏高人,若貿然施行監視,必會打草驚蛇。臣以為,與其先發制人,不如欲擒故縱,請君入甕。”頓了頓,他道:“恕臣冒昧,求婚之事,不知王上究竟作何打算?”
巫王展眉笑道:“愷之所言,正和孤意。至於打算,不論公主嫁到何處,孤都不允許有人趁機從中漁利。”
此話說的模稜兩可,三人一時猜不透巫王究竟何意,便也不再多言。
桓衝忽道:“臣無意間聽說,端木氏的族長,近日曾經現身滄冥。”
南央聞言,心頭驀地一緊。
巫王雙手負拳,像是憶起了什麼,眉間有些悵惘,道:“孤記得,端木氏的族長,是位女子。”
桓衝笑道:“王上記得不錯,只不過,世上極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季禮聽到此處,便道:“聽說,被各路商客奉為至寶的《行商紀》,便出自端木氏一族。”
桓衝點頭,道:“昔日,臣家中也曾收藏過一本,小女時常翻閱,愛不釋手,以「字字千金」評價此書,想必,其中自有錙銖大道。”
季禮撫須道:“端木族掌控九州商路命脈,財力不可估量,所撰商經,自然有可取之處。”
桓衝倒露出幾分愁色,道:“小女嗜讀如命,自從閱過此書,便對撰寫此書的「西陵公子」與「端木小生」傾慕不已,恨不得早生幾年,以文相會,著實讓人憂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