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支撐不下去,隔斷時間便要掀起轎簾看看九辰情況。
九辰精神已經睏倦到極致,昏昏沉沉間,便裹緊披風,戴上兜帽,伏在轎內閉目淺睡了過去。晏嬰知他熬得辛苦,嘆了一聲,便放下了轎簾,由他睡去。
朱雀大道兩側為百官衙署聚集地,晨聚昏散,這個時辰,百官業已放班,舉目望去,只有零星兩三個衙署內尚亮著燈火,其餘的俱是漆黑一片。
此時夜色極深,空中無月,只有風吹樹木在地面牆上投下重重亂影,氣氛寂靜得令人窒息。晏嬰隱隱覺出有些不對,卻又說不清怪在何處,正要仔細思慮,便覺一股森然寒意猛然竄上背脊,令他不得動彈。
那抹冰涼纏繞住肌膚之時,晏嬰只覺渾身血液僵滯,手足俱是冰冷冒汗,剛想高聲呼喊,三道寒光驀然自軟轎中射出,慘呼未起,兩道人影便自半空重重墜落於地。
轎簾後,露出九辰慘白如紙的臉,晏嬰嚇得滾落馬鞍,奔到轎前,未及開口詢問,便見九辰面色陡變,一把將他拽入轎內,摁在轎底,低身躲過穿轎而過的兩道利箭。
四聲慘呼之後,轎子重重落地,抬轎之人均已死於箭下。隨行的數名護衛剛剛拔劍,便被利箭扼喉而亡,撲倒在地。
“殿下,這是――”晏嬰剛吐出幾字,便被九辰捂住口,只能驚恐的瞪著雙眼,傾聽轎外動靜。
除卻輕柔飄拂的夜風,朱雀大道上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正是因為這沒有蟲鳴蟬聲的靜,縱使晏嬰不會武功,也清晰的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強烈殺意。
九辰鬆手,按了下晏嬰,示意他不要亂動,自己卻極緩的貼著轎壁起身,輕輕掀開一角轎簾,暗箭出如閃電,驀得帶起幾聲慘呼落地之音。
凜凜殺意驟然暴漲,自四周襲來,晏嬰出了一身冷汗,九辰已迅速閃身下來,拽著他便向轎外滾去。
密集箭雨層層射來,那軟轎瞬間被穿得支離破碎,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晏公,揹我走!”
生死關頭,晏嬰再顧不得其他,背起九辰便發足狂奔,抬眼間,才發現朱雀大道兩側宮牆上寒光跳動,模模糊糊立著許多道魅影,地面上,則橫七豎八倒了許多屍體。
殺手們立刻挾劍纏殺而來,九辰伏在晏嬰肩上,微露箭袖,憑直覺於風中分辨著他們的方位與動靜,刺出暗箭。晏嬰足過之處,伏屍滿路,血濺宮城,那些影子來不及靠近,便被九辰射死於箭下。然而,對方人多勢眾,前仆後繼間,終是有數道人影纏鬥而來,劍出殺招,咄咄逼人。
晏嬰揹著一人,笨拙的躲閃了幾下,便被籠在劍影之中,九辰咬牙撐起身體,抽出背後箭壺中的兩隻羽箭,雙手舞箭,以箭為劍,一招挑開周遭劍影,一招連穿數人心臟。
圍攻他們的殺手多半落地而亡,遠處立刻有利箭破空而來,九辰將手中羽箭擲到半空,格住暗箭,指著前方一處:“去那裡!”
晏嬰會意,立刻揹著九辰躲到最近的牆角後,將他放下。九辰雙腿傷重,實在站不起來,只能跪到地上,取下偃月弓,彎弓搭箭,對準半空便欲射出三隻羽箭。
只是,因為受杖之故,他渾身虛脫無力,手腕發軟,加上方才一場惡鬥,已然疲到極致,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拉開偃月弓。殺手們懼於他箭術威力,均不敢再輕易靠近他們,而選擇了遠端殺傷力極大的毒箭進攻。
箭雨呼嘯不斷,刺破夜空,晏嬰將九辰護在懷裡,貼緊牆角,躲了又躲,好幾次都險些命喪箭下。九辰低聲道:“我的暗箭已經用完了,如果拉不開偃月弓,只怕難逃一劫。”
晏嬰知他所言非虛,又急又悔,道:“都是老奴思慮不周,只顧著送殿下回去,忘了多帶些護衛,將殿下陷入險境。”
九辰搖頭,道:“這些殺手既然敢埋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