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選的五萬精銳將士和作為盟軍的五萬淮軍。
將士們情緒高漲,斗酒高歌, 沉寂了數十年的越女關喧鬧不已, 和巫軍大營的肅殺之氣形成鮮明對比。酒興最酣的, 當屬剛被楚王奉為伐巫先鋒的巫子玉。
只是, 宴會結束時,喝得爛醉如泥的巫子玉不知為何和楚將熊暉扭打在了一起,熊暉天生神力,能舉千斤之鼎,巫子玉豈是對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被熊暉揍成了一灘爛泥。
楚將們嗤笑不已,暗道這巫子玉當真是狼心狗肺,自己親爹的頭顱還被掛在城門樓上,他竟還能縱情的在關內飲酒作樂。
等眾人陸續散盡,巫子玉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跌坐在城門樓的矮牆後,低著頭,咯咯笑了起來。
因戰事緊急,宴席結束,楚王直接在關中的驛舍下榻,沒有如上次一般住在精緻考究的鹿鳴館內。
叔陽見楚王一離席便沉著個臉,似有不愉之事,心中隱約猜到幾分,便道:“王上可是在擔憂小殿下?”
楚王哼哼兩聲:“寡人聽說,他在熊暉面前以「階下囚」自稱,還暗諷寡人以陰險手段對付巫軍。枉費寡人對他千般百般好,他那顆心,終究是向著巫啟啊。”
“今日大宴三軍,寡人派人請了他三次,他不露面也就罷了,竟連句話都沒有!他這是當著三軍的面在打寡人這張老臉!”
叔陽沉吟道:“王上息怒。依小殿下的性情,不願披枷帶鎖出現在將士們面前,也在情理之中。今日宴上,老奴聽兩個守將竊竊私語,言辭間頗有不恭。”
叔陽說話向來極有分寸,不會斷章取義,更不會添油加醋。楚王果然眉毛一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道:“莫非,你覺得寡人苛待了他?”
“老奴豈敢。”頓了頓,叔陽甚是晦澀的道:“老奴只是擔心,那孩子心性堅韌又向來有主見,王上若逼得太狠,恐怕適得其反。王上擅獵,當知被逼入絕境的猛獸,才是最可怕的。”
楚王豈會不知。當年,他入巫山狩獵,誤傷了一隻幼鹿,原本性情溫順的母鹿獸性大發,一連咬傷數名孔武有力的將士,身負數箭、腸穿肚破的情況下,依舊對他窮追不捨,欲為幼鹿報仇。若非那身披薜荔的白衣女子從天而降,救了他一命,他便要成為母鹿的腹中餐。
想到往事,楚王塵封的心絃便似被撩撥了起來。可惜,他早已習慣獨斷專橫,這一顫很快被更強烈的統治欲所淹沒。神女樹已失,無論用何種手段,他都必須牢牢的把鳳神血脈掌握在手裡。
“那混賬小子如今已是困獸,又能掀起什麼風浪。”楚王頗是不以為然的道。
叔陽卻神色凝重的道:“王上可聽說過,為了保證將士的絕對忠誠,在威虎軍死士營裡,每一個死士的身上都種著一顆血雷。當年巫啟被困絕地,便是百名死士引爆血雷為其開道。”
楚王眼睛迷得更緊,他明白,這個時候,叔陽突然提起此事,絕非一時興起。果然,叔陽用前所未有的肅然目光望著他,道:“小殿下的手臂上,就種著一顆血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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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止巫軍趁夜偷襲,當夜,楚軍和淮軍便在關內搭起了連綿大帳,據守各大要塞口。九辰沒有住在驛舍,而是和熊暉等守將、郡守、郡尉直接宿了城門樓上的歇山頂閣樓裡。
屋子還算寬敞,只是夜裡冷了些,唯一令他舒心之處,便是榻上的一方沙盤。楚王大宴三軍,甚是聒噪,他索性取出隨身帶的棉塞賭上耳朵,摸黑玩起了沙盤。
楚王立在閣外,藉著清冷月光,眯眼窺探屋內情景。九辰依舊披著那件寬大的斗篷,正神色專注的擺弄沙盤上的雙色旗,手法熟稔,一雙漆黑的眸子,在月光反照下,散發著奇特而冰冷的光芒。腕間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輕微而有節奏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