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鮮血浸透,殘肢斷臂滿地都是,幾乎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屍體,根本無從分辨哪個是巫兵,哪個是風兵。
方才他和幽蘭、青嵐被炸暈的地方,算是最淺的一處坑,也不知是巧合,還是薛衡顧忌到幽蘭性命而刻意少埋了一包炸藥。否則,即便有內力護體,他們也難逃一劫。
耳畔又傳來青嵐的嚎叫聲,九辰心頭一熱,忙走過去,俯身查探了一番他的傷勢,沉眸道:“此地沒有軍醫,你且忍忍,我立刻讓人抬你出去。”危急時刻,若不是青嵐從後面護住了他,此刻被炸傷的,就是自己了。這份以命相護的恩義,九辰驚詫之餘,更多的是感動,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正色道:“多謝。”
“小……嘶——小事——”
青嵐疼得呲牙咧嘴直吸冷氣,聞言,努力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語氣要多慷慨有多慷慨:“我皮厚得很,你沒事就好!”心底裡卻在暗自腹誹,被炸一下,最多將養幾天也就好了,若是保護不力,讓你出了事,我還不知要被爺爺剝掉幾層皮。
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竟會令護靈軍之人不惜性命護他周全。
九辰心頭猜疑雖更重了幾分,可這等緊要關頭,也容不得他細究,只目光復雜的盯著青嵐片刻,便走到一旁,同宗玄悄悄交代了幾句,讓他安排人把幽蘭和青嵐送到妥善的地方休息。
宗玄一一應下,見他臉色慘白,嘴角尚有殘留的血跡,分明也在強忍著痛楚,忙道:“風軍聽聞失了主帥,陣腳大亂,不過做困獸之鬥,穆寒和子營就足以收拾他們,殿下不如也隨末將去歇息片刻罷。”
“無妨。”九辰用力揉了揉發昏的眼睛,掃過集結待命的一眾死士,沉眸道:“身為主帥,我理應與他們共存亡,直到最後一刻。”
說罷,他輕輕抬眸,望向遠方某處,似在等待著什麼。
宗玄面色一赧,道:“是末將糊塗。待安排好諸事,末將立刻來關內和殿下會和。”起初得知九辰的真實身份時,死士營諸將自是震驚不已,可將兩年來九辰的所行所為細思一番,眾人也不得不感嘆,如此年紀便能掌管死士營的,恐怕也只有這位同時受巫王和東陽侯教導的世子殿下了。
當日,這位小殿下為了收服十二營,不惜在臂上種下血雷以昭示決心,光這份氣魄和膽量,就是其餘王族子弟不能比的。
正想著,周圍士兵忽然起了一陣喧譁。宗玄循聲望去,只見岐黃關正西方向,突然亮起來沖天火光,那個方位是——壁亭!
莫非是——!宗玄驚喜難抑,求證似得看向九辰,這才發現那黑衣少年方才目之所及,正是起火方向。
似是感知到他的情緒,九辰微微勾起嘴角,努力辨識著遠方那片模糊的紅色,道:“看來,阿劍已經攻上壁亭了。”
至此,宗玄算是對眼前的少年心服口服,激動地道:“薛衡千算萬算,斷然沒算到殿下真正的目的是壁亭,虧他還不惜代價的在自己帥帳下埋了炸藥。”
從瀾滄關至壁亭,綿延數十里的沖天喊殺聲,一直持續到黎明之時,才徹底消失。經此一戰,風軍元氣大傷,大將折損半數,薛衡帶兩萬殘兵敗走風國,壁亭至劍北之地重歸巫國所有。
先前被季劍從漠北帶回的王室俘虜們還押在瀾滄關下。九辰檢視一圈,只命穆寒將雪國國主呼倫的頭顱及雙手砍下,封在匣子裡,送給夜照王子舒靖,餘人就地斬殺,永絕後患。
季劍隱隱猜出些眉目,便問:“舒靖和呼倫有仇?”
九辰點頭:“呼倫曾辱他生母。”短短几字,無需再多做解釋。
當夜,舒靖便遣人送來回信:“見物,吾心歡喜,恍如夢裡!”第二行又道:“阿薇甚是顧念殿下,近日得阿蒙相伴,歡喜異常,殿下可否再多借半月……”九辰微一擰眉,便見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