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子玉揹著手,圍著刑架踱了幾步,得意的道:“王上命本侯來審理太祝令遇害一案,殿下若想少吃些苦頭,可要乖乖的配合本侯才行。”
九辰心底暗暗哂然,冷冷挑起嘴角,懶得搭理他。
巫子玉也不在意這份輕蔑,只把脖子伸過去,嘖嘖嘆道:“子玉向來佩服殿下這份傲氣,可進了這件屋子,多少有傲氣的人,最後都被活生生折磨成了貪生怕死之人呢?如今人證物證俱全,殿下若堅持不肯招供,子玉也只能得罪了。”
“這詔獄八十一般酷刑,個個都能令人生不如死。臨行前,王上囑咐過,只要能讓殿下招供,子玉可以隨意動刑,不論生死。殿下何必跟自己一身血肉過不去呢?”
九辰只覺心中那股濃烈的厭惡感,令他忍不住想要作嘔。對於巫王的冷酷命令,他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怒,只有油然而生的厭惡而已。他早該明白,他的父王,最愛玩弄所謂帝王之術,就算讓他死,也要有價值的死去才行。
見那少年嘴角掛著抹冷笑,黑眸空洞洞的盯著虛空某處,根本不屑於看自己一眼,巫子玉心底壓抑的嫉恨,還是忍不住鑽了出來。
他抬起下巴,輕輕擊掌三聲,方才和他一起進入詔獄的黑袍人推門走了進來。巫子玉翹著腿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命獄卒倒了碗茶,悠悠道:“剩下的事,就交給龍衛了。”
黑袍人嘿嘿一笑:“侯爺放心,屬下定會好好審一審咱們這位嘴硬的小殿下。”
聽著這聲音,九辰愈加厭惡的皺起眉毛,果然看到黑袍下血狐那張陰險狡詐的臉。
血狐雙目含恨的走到刑架邊上,陰森森的笑道:“小殿下,你害我斷了一臂,還設計害死我大哥、二哥和三哥,今日我便讓你血債血償,嚐嚐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掌間漸漸浮起一根根細如牛毛的血針,有些興奮的逼近刑架上的少年,道:“聽說,殿下生生從自己胳膊上削了塊皮肉下來,換給了王上。我的這些心肝寶貝,最喜歡吃新鮮的血肉了。”
徐暮惴惴不安的守在審訊室外,正心神恍惚,裡面驟然傳出一聲慘烈的呻|吟聲,漸漸又轉為一聲聲壓抑的悶哼聲,直令他心驚肉跳。
刑架上,九辰整條左臂鮮血直流,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昏死了過去,額角不停的淌流著冷汗。臂上剛包紮的傷口被生生撕開,血狐一點點把血針按進傷口使勁兒蹂躪了會兒,才一點點拔出血針。他訝然望著掌間這一根根長度紋絲不變的血針,暗暗奇道:“不可能,怎麼會沒吸食成功?”
巫子玉拿手絹捂著鼻子,命獄卒將九辰重新潑醒,才起身繞到刑架前面,憐憫的打量著因疼痛而戰慄不止的九辰,道:“殿下若不想招供也沒關係,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給殿下一個機會。殿下見過我造的那匹雲弩,應該知道它們根本不是真正的破雲弩,只是延氏兄弟故意坑害本侯的冒牌貨而已。我聽說,殿下手裡有真正的破雲弩草圖,只要殿下肯將草圖給我,我立刻去告訴王上,殿下是冤枉的。”
他目光一轉,道:“巫啟對殿下無情無義,根本沒有父子親情可言,殿下何必再對他忠心耿耿。不如,殿下助我造出破雲弩,我們一起舉旗造反,殺掉巫啟,拿下整個巫國。倒是,我與殿下平分巫國江山?”
九辰縱使神志不清,也微微震驚,沒想到,巫子玉拉攏軍中勢力,和外人勾結劫走雲弩,竟是為了舉旗造反。他一時覺得可笑,又覺得可悲,低咳了一陣,根本不看巫子玉那張臉,冷冷笑道:“就算造反,我也不會跟你一起,更不會把草圖給你。因為,你不配。”
巫子玉恨恨咬牙,面上陡然浮起一絲陰狠的笑,他環視一週,想找件趁手的刑具,最終把目光落在了燒得通紅的火盆裡。
他笑著走過去,從火盆裡抽出一塊燒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