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從哪裡來,為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往哪裡去。
他心中存了十年的淨土,終究是被那冰冷的鐵犁,無情的破皮起土,再不復存在了。
徐氏滿目心疼,正站在他身後,拿著把木梳,沾了清水,細細的為他梳理多日未曾打理的墨髮。
南央腿傷未愈,拄著柺杖站在南院門口,遙遙望著迅速消瘦下去的兒子,心痛如絞。
南福抹著淚道:“老爺,公子他會想明白的,您別再傷神了。”
南央形容枯槁,鬢邊幾絲白髮被風吹的貼在臉上,忍不住泛起淚花:“因果報應,我活該如此啊!我現在不求他能原來我這個失職的父親,只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南福做夢也沒想到,一夜之間,自家心高氣傲、玉樹風流的公子會變成這副模樣。一聽南央這麼說,也有些傷感:“老爺,這世上哪有真的怨恨父親的兒子,您這樣子公子要是聽見了,該多傷心。”
南央痛苦的嘆了口氣,不知該怎麼面對身心俱傷的兒子。
這時,守門的家僕匆匆來報:“相爺,外面有個少年,自稱是公子的朋友,說想要見公子一面。”
“朋友?”南央眉心一跳:“可是穿著一身黑袍,手中握著把長劍?”
那家僕暗道老爺真是神人,連聲道:“不錯,是這個打扮。”
南央沉吟片刻,卻吩咐那家僕:“你去告訴他,公子身體不適,這幾日不方便見客,讓他速速離開罷。”
家僕雖不明白為什麼,也趕緊應了聲“是”,準備去門口將人打發走。
誰知他剛轉身,院中便想起一聲低啞的少年聲音:“不必了。”
南央認命般嘆了口氣,揮手讓南福和那家僕都退下,才看了看不遠處仗劍而立的黑袍少年,黑著臉道:“這種時候,殿下應該避嫌才對。”
九辰臉色有些蒼白,這麼冷的天,只穿著件黑色單袍,也不見瑟縮。許是常年習武的原因,他站著時背脊異常挺拔,被黑袍一襯,整個人都顯得很單薄。
聞言,他渾不在乎的笑了笑:“我從府後翻牆進來的,沒人看見。”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近來對兒子太過愧疚,南央覺得自己這份為人父的心軟,也蔓延到了別家孩子身上,有時在街邊看到那些無家可歸的乞兒,也會有想要墮淚的衝動。因而看見九辰這副模樣,便問:“殿下昨夜恐怕也被那劍氣傷了吧?難道不需要養傷嗎?”
九辰抿起嘴角,道:“無妨,一點擦傷而已,我想去看看阿雋。”
南央雖不懂武功,也知道被那麼厲害的劍氣罩住,絕不可能只是簡單的擦傷。可這事他畢竟管不著,身為臣子,他也不能太過逾距。事已至此,他也阻攔不了,便做了個請的姿勢。
九辰點頭道了聲“多謝”,便舉步進去了。
徐氏見九辰過來了,忙停下手中的活計,收起木梳和水盆,先行迴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