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梁嘿嘿一笑:“老奴只知道,殿下能平安回來最重要。”
九辰撇嘴,復拿起筆,剛寫了一字,忽問:“碧城呢?”自出宮,他好像就沒看見那傢伙。
孟梁樂呵呵道:“老奴打發他去夜市買雞了。殿下有傷,該好好補補了。”
西市一處深巷內,一綠袍少年,懷中揣著一個布包,正焦急的左右張望著。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落到他身後,輕拍了拍他肩膀。
綠袍少年嚇得一哆嗦,猛然轉身,伸長脖子往遠處望了望,才細聲問:“主子沒來麼?”
黑影冷哼一聲:“你什麼身份,也配見主子!”
綠袍少年緊緊護住手中布包,哆嗦道:“這東西……必須主子親自眼看。”
黑影起了怒意,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搶過那布包。
布包裡,只有兩截斷裂的枯枝,黑暗中,散發著點點碧綠光芒。黑影大喜,小心收好,道:“你做的很好,我會稟告主子,給你重賞。”
說罷,轉身欲走。
那綠袍少年猛地爬起來,死死拽住黑影衣袍,仰首問:“我母親和姐姐可安好?”
黑影不耐煩的踢開他,哼道:“好得很!你只要完成任務,主子自會讓你們相見。”
綠袍少年看那黑影消失在夜空中,慘白瘦弱的手指死死扣緊地面,一雙大眼睛嵌在發黃的面上,似要睜得碎裂。
小巷的另一頭,南雋身著淡黃色錦衣,拎著阿蒙立在隱蔽處,饒有興致的看著遠處情景,問:“你確定,潛入威虎軍接應東方祜的,就是那人?”
車娘尚是夜行裝扮,悄無聲息的現身,篤定道:“屬下一路跟著他,不會錯。”
南雋眸光流轉,輕笑:“看來,帶走東方祜的,果然不是薛衡的人。”
車娘點頭,道:“公子猜的不錯。薛衡詭計多端,這一次,他的人,只負責掩護而已。”
南雋冷冷勾唇:“那是因為,他的手,還沒本事伸到威虎軍中。此人,難道是王后派出的?”
“屬下無能。此人中途曾遁入王宮,屬下怕暴露,沒敢再追,一直等他出來,才追至此地。”
“無妨。”南雋逗弄著眯眼打盹的阿蒙,道:“吩咐城內密探,盯緊他。”
阿蒙帶著訊息飛回世子府時,孟梁正在廚房興致勃勃的燉雞湯。
九辰看過竹管裡的內容,黑眸陡然一冷,不由掃了眼正埋首整理簡冊的碧城。
他回府時,便已發現,南雋送來的那截枯枝不見了。只是,他斷然沒想到,竟然是碧城偷了。
這個平日裡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綠袍少年,不過同他一般年紀,何來如此心計。難道,父王早就對孟梁不放心,所以又安插了一人在他身邊?
當夜,九辰就毫無預兆的發起了高燒。
府中並無退燒藥物,孟梁只能給九辰敷冰降熱。即使加了兩條棉被,床上的少年依舊劇咳不止、冷得瑟瑟發抖。
孟梁喚了兩聲,見向來警覺的九辰毫無反應,才敢掀開被子,悄悄探看他傷勢。
手臂傷輕,尚無大礙,但他身後杖傷,沒及時用藥,皆已顏色黑紫、高腫化膿,顯然是發炎了,心口處一片烏青,顯然是被巫王踢出來的,只怕早不止外傷那麼簡單了。
孟梁心急如焚,悄悄喚來碧城,吩咐讓他從後門出去,尋個大夫過來。
九辰忽然睜開眼睛,啞聲道:“別去。”
孟梁知他倔強,斷不肯在自己的君父面前示弱,忙偎到床邊,心一橫,拿捏著這少年的死穴道:“殿下病得很重,再拖下去,如何按時去威虎軍報道?”
九辰果然有一絲動搖,默默抿起嘴角,望著床頂發呆。
許久,他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