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鳳還欲再言,一直沉默的巫王忽然抬掌道:“都不必說了。”
傍晚,新兵營訓練結束,正是放飯時間,果然有副將過來傳九辰和巫子玉去王使帳中回話。
眾人似是早料到此事,一陣唏噓後,皆目露憐憫的看著他們離去,暗道同延氏兄弟交好的人,果然都沒有好下場。
巫子玉喜滋滋的回到帳中,先是打了盆清水洗掉滿面灰塵,然後捉起袖子,把衣甲擦得鋥亮,又戴上盔纓鮮豔的頭盔,才精神抖擻的走出帳來。
九辰抱劍靠在帳門外,甚是無聊的看著天空發呆,乍見巫子玉出來,立刻看怪物似得,將他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巫子玉還在不斷調整頭盔的高度,見狀,摸了摸臉,驚問:“我臉上被蚊子咬了嗎?”
“沒有。”
九辰轉著劍鞘,笑吟吟道:“我只是突然發現,王兄竟還有如此英武不凡的一面。”
巫子玉備受鼓舞,有些激動的扶正頭盔,急道:“那你快幫我看看,這頭盔怎麼戴才顯得精神。”
九辰看也不看,用力把那面頭盔往下一拍,抱臂,滿意點評道:“過會兒,王上見到王兄如此風采,定會眼前一亮。”
巫子玉頓時跟吃了蜜似的,受用無比。見九辰又開始心不在焉的玩弄劍鞘,巫子玉繃著臉道:“咱們是去見王上,又不是赴刑場,殿下怎麼連把臉都不洗?”
“有時候,這兩件事,並無本質區別。”
九辰懶懶說完,隨意的把長劍往身後一拋,只留了劍鞘在手中,便大步往前走了,只留給巫子玉一個瀟灑的背影。
巫子玉很是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指著那少年身影,對前方正等他的副將嘻嘻笑道:“我這弟弟不修邊幅慣了,其實,他內心,還是很敬重王上的。”
那副將早等得不耐煩,聞言,啐道:“少廢話!老子當了這麼多年兵,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麼磨嘰的男人!”
“喂!你這人……怎麼說話的!”
王帳外,除了尋常守衛,只站著血鳳一人。
見兩人過來,血鳳掀開帳門一角,恭敬的把巫子玉請了進去,卻伸臂擋下了九辰。
“王上說,殿下先在外面想清楚該說什麼,再進去回話不遲。”
血鳳雙目深深的看著九辰,十分和善的解釋道。
巫子玉原本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帳子裡,聞言,又縮回了腳,茫然的看著血鳳,道:“這位壯士,你一定是搞錯了,是王上派人傳召我們的。”
血紋面具下,血鳳似是笑了笑,然後長臂一伸,道:“王上還在等著侯爺用膳,請侯爺趕緊入帳罷。”
巫子玉愈加茫然的看著血鳳,又轉頭,滿是詢問的去看九辰。
九辰把玩著手中劍鞘,聞言,揚起嘴角,不甚在意的笑道:“王兄先進去吧,不必管我。”
巫子玉張了張嘴巴,還欲再爭辯,一隻手,已不由分說、用力將他塞進了帳子裡,卻是九辰。
血鳳看著對面抱劍而立、正悠然吹著風的少年,目中陰翳一閃而過,便指著帳前坎坷不平的山石地面,語氣甚是冷硬的道:“屬下方才漏了一句,王上說,讓殿下跪著好好想。”
一根髮絲,從帳門上墜落,恰落在血鳳手中的那柄血刃之上。
九辰眼睛一眯,伸手,饒有興致的抬起血刃,瞅準薄如蟬翼的刃尖,輕輕一吹,那根髮絲,立刻斷成兩截,向地面墜去。
“真是把聽話的好劍啊!”
少年嘴角輕揚,悠悠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過身,大步往帳前的空地走去了。
血鳳雙目一縮,知他故意出言諷刺,內心暗暗輕哼了聲,緊盯著九辰乖乖在空地上跪好了,才閃身隱入了半空。
巫王和文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