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遽然變色,道:“何時不見的?可曾派人四處找過?”
那日獨孤信奉命搜查世子府,在府中轉了一夜,最終只搬回幾箱裝滿《列俠傳》、《紅玉冷》之類的禁|書,著實令眾人瞠目結舌。巫王不經意捕捉到文時侯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措,頓時起了疑心,便命獨孤信連夜審訊那名站出來為碧城作證的小內侍。幾番酷刑下來,那小內侍熬不住,又沒有自盡的決心,終於承認他根本不認識什麼碧城,那些話都是文時侯身邊一名內侍教給他說的,還是那府裡本該藏的是丟失的五架雲弩。
至此,巫王總算確信雲弩被劫之事,是文時侯在背後推波助瀾,甚至監守自盜。當日,那封告密信恐怕也是他一手策劃。他既心驚又失望,即使知道巫子玉慣會耍些小聰明爭寵,他也萬萬沒料到,他付諸了心血、一手帶大的孩子會心計如此深沉,並用這份心計和手段去害人。此事不僅毀了一座相府,恐怕還牽涉到軍中勢力,他必須想辦法揪出威虎軍中隱匿的那個黑手,才能確定處置之策。
此事之後,王使一直沒有出現。他以養傷的名義,把巫子玉關在玉珪殿中,派影子在四周嚴密監視,本想引出與他接頭之人,沒想到,竟有人能避開影子,助他逃出去。
巫王心中隱隱生出一個猜想,卻不敢深思,如果真是那人,只怕追也無用。還好,前方戰事帶來的喜悅稍稍平復了他心底一些不安。
這時,殿外響起了獨孤信沉穩中難掩喜悅的聲音:“王上,末將有要事稟報。”
巫王這才收回飄了極遠的思緒,傳他進來回話。
獨孤信一進殿便激動的道:“王上,毒薜荔生長的地方找到了。”
巫王心頭陰霾頓時散開,急問:“在何處?”
“在漢水。那裡夭黛之毒極重,屬下派去的人,折了十人,只有兩人活著回來。”獨孤信頓了頓,想起一件怪事:“據那兩人彙報,風國的夜錦衛也在尋找這毒薜荔,到的比他們還早。”
正說著,又有芷蕪苑的內侍急急來報:“王上,子彥公子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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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結束,烏嶺及壁亭佈防事宜尚未安排妥當,九辰便拉著季劍去關外賽馬。
兩人帶著劍北有名的烈酒「燒刀子」,從瀾滄關出發,一路向北,奔了一日一夜,直至深入漠北荒漠時,才停了下來。
月上中天,映照得整片大漠如湖水般明鏡,兩人並肩躺在風沙中,灌著烈酒,依稀又回到了當年“縱馬長歌、醉臥山河”的歲月。
回到烏嶺後,九辰簡單同穆寒等人交代了佈防事宜,便整日悶在帳門,足不出戶,不知在忙些什麼,除了偶爾會傳喚死士營的幾員大將,連季劍都見不到他面。
幽蘭醒來後,來不及和九辰道別,便馬不停蹄的趕回風國,替幼弟料理朝局。青嵐身子骨本就好,將將養了兩日,已能下地行走。聽聞此事,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掀開帳門瞧了幾回,可惜不是被九辰發現,就是被阿蒙發現,總是敗興而歸。
這日,他特地選了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悄悄摸到帥帳旁,正要牟足了勁兒要一探究竟,卻發現有另外一個人,比他搶先一步,站在了偷窺角度最好的位置。
不是別人,正是慣會給他臭臉的季劍。
季劍察覺到他靠近,只冷冷瞥他一眼,便舉步離開了。青嵐撇撇嘴,臉皮甚厚的站到那位置,隔著帳門縫隙,剛探出腦袋,帳內便飛出一支暗箭,堪堪擦著他脖子過去了。
青嵐再一次以失敗告終,跳著腳抱怨:“不就寫個東西嗎?我才不稀罕看!”又咕噥了兩句,便悻悻的回帳去了。
天邊透出亮光時,季劍再次來到帳前,徘徊幾圈,他正打算直接闖進去,帳內忽然傳來一聲低啞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