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眼皮動也未動,顯然不願理他。
青嵐哼道:“兩年過去,你這脾氣是越來越臭了。爺爺定是欺負我臉皮厚,才派給我這種受氣的任務。”
九辰依舊不理他。
青嵐眼珠子一轉,嘿嘿道:“現在,全營將士都去督造營圍觀文時侯造出的破雲弩了,你怎麼不去?”
“我聽那些工匠說,文時侯馬上就要押送這批雲弩回滄溟,向你父王邀功去了。你在這兒拼命殺敵,到最後,只怕及不上人家造出那幾件破弩功勞大,我都替你著急,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九辰飛起一腳,直接把這噪音的來源踹進湖裡,繼續若無其事的閉目養神。
青嵐臉朝下栽進湖裡,灌了好幾口髒水,一邊上下撲騰,一邊怒道:“混蛋你等著,我一定去爺爺那裡請命把你宰了餵魚!”
寶馬簇擁著香車,後面跟著百餘人的使團隊伍,緩緩行進朱雀大道,最終停在剛敕造不久的長林苑前。
一個身著淡黃錦袍的年輕公子,眉如流墨,頭束玉冠,已經帶著幾位司禮官在硃紅色的苑門前等候。
“在下蘭臺令南雋,奉王令在此恭迎夜照使臣。王子和公主一路舟車勞頓,請快快入驛館休息。”
南雋灑然說完,走到為首的白馬旁,展袖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馬上,懶洋洋的坐著一個頭戴孔雀綠翎、身穿碧藍色華麗羽裳的年輕男子,深目高鼻,面色白皙,乃是夜照國的王子舒靖。他左耳上,戴著一隻做工精良的象牙耳環,頸上掛著串光華內斂、顏色瑩赤的瑪瑙項鍊,整個人光華閃耀,面上留著的八字鬍鬚,微微上翹,笑起來性感迷人。
聽完南雋的話,舒靖微微驚訝的坐直身體,用一口十分流利的滄溟話問:“你會說我們夜照語?”
南雋笑道:“在下年幼時,曾跟著一群商旅四處遊歷,所以通曉幾句異國語言。”
舒靖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
南雋揚眉淡笑:“彼此彼此,王子的滄溟話也說得很好。”
“對,彼此,彼此,我就喜歡蘭臺令這樣爽快的人。我對那些商團的事,十分感興趣,有時間一定向蘭臺令討教。”
舒靖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著,對香車兩側的侍女道:“冰兒,雪兒,還不快扶公主下車休息。”
冰兒和雪兒俏皮的應了聲“好”,推開華麗的車門,從裡面扶出一個藍紗遮面、身著寶藍色流仙紗裙的少女,那紗裙摻著金絲,綴滿寶石,陽光下,光華奪目、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只是,這夜照公主似乎是生了病,柔荑慘白,走路時蓮足發軟,眉目更是病懨懨的沒有生氣。
兩名侍女小心翼翼的扶著夜照公主走到長林苑前,公主嬌聲喘著氣,美目微闔,似有暈厥之態。南雋一驚,忙問:“可需在下請醫官過來?”
舒靖擺了擺手,吩咐屬下:“快喚國師過來,公主又犯病了。”
一身利落短打的夜照護衛應命,趕緊調轉馬頭,打馬行至使團裡一輛黃梨馬車前,隔著車窗說了幾句話。片刻後,那馬車的車門被推開,走出一個長髮披肩的灰袍男子,大約四五十歲左右,雙目矍鑠,須長至腹,一張乾癟的臉又長又瘦,有些像畫裡的長眉道士。
只見老者匆匆下了馬車,也不帶藥箱,疾步走到夜照公主跟前,翻了翻公主眼皮,就從袖中取出一粒純白色、珍珠大小的藥丸,塞進了公主口中。片刻後,公主吐了口香氣,果然緩緩清醒了過來。
舒靖和兩名侍女似是見慣了這種情況,也不見驚訝擔憂,南雋卻目光緊緊纏著那灰袍男子,在看清他長相的一瞬間,遽然變色。
灰袍男子似是感受到了這道目光,微微側臉,衝南雋露出一絲詭異笑意。
這時,一聲尖銳的鳴嘯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