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慘烈的叫聲,一陣高過一陣,迴盪在黑洞洞的過道里,彷彿是從地獄裡發出的聲音。
狹小的審訊室裡,一個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裹著件皮毛輕軟的白色狐裘,籠袖站在主審官的位置,與這陰森恐怖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木製的刑架上,一個人呈“大”字,被鐵鏈緊緊綁著,渾身鮮血淋漓、皮肉翻卷,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他面部異常狹長精瘦,兩隻眼珠子直直的瞪著,幾乎要佔據半個臉,十分嚇人。
白衣少年攏了攏袖口,沉靜的雙眸中,似積著一潭寒冰,冷聲道:“江國師,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心心念唸的那些端木族餘孽,已經全部被巫國鐵衛剿滅,只要你肯說出宮裡的那個內應是誰,我就放你一條生路,給你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詔獄之中,有的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你這把老骨頭,又能堅持到何時?”他唇邊忽溢位一絲冰冷的笑,一名獄卒會意,立刻將一根燒得通紅的鐵針,慢慢刺進江淹右手中指之中。
江淹身體一挺,死死咽回快要衝出喉間的慘呼,眼珠子又瞪大一圈。他凌厲得逼視著這宛如地獄修羅般的白衣少年,忽然咳出一口血,放聲長笑:“我親手埋下這顆棋子,就是要讓巫啟夜夜不得安寧。我只要一想到,終有一日,巫啟會死在我這顆棋子的刀下,便覺心情舒暢,百痛俱消。我現在恨不能縱酒高歌,買一屋子的紙錢,來慶祝巫啟早日升天,又豈會告訴你他是誰?”
他咯咯咯咯得笑個不停,好像多年夙願已經實現,任獄卒們如何大聲呵斥都不管用。
子彥眸光倏然一冷,他微抬起弧度優美的下巴,有些憐憫的掃了江淹一眼,輕輕抬手,吩咐道:“上刑。”
黑洞洞的過道里,再次蕩起慘烈的叫聲。
詔獄深處,一座黑乎乎的鐵牢裡,身穿囚服、木然端坐牆角的南雋,身體陡然顫了顫。豆大的微弱燈光,打在他慘白異常的俊面上,朦朧恍惚。
從被關進來到現在,他聽過這詔獄各個角落傳來的無數聲悽慘叫聲,唯獨剛剛那一聲,令他靈魂震顫,心痛如絞。
對面牢裡,南央面色發灰、雙唇乾裂的靠牆坐著,短短一日,兩鬢白髮,似又多了一片。見南雋有些異常,他有些擔憂的道:“雋兒,怎麼了?”
南雋沒有回答,卻緩緩起身,走到牢門處,將臉貼到冰冷的鐵欄上,似要尋找什麼東西。
這遭蒙冤下獄,南央本就心中抑鬱、憤懣難平,如今看到曾經俊逸翩翩的兒子,成了這副模樣,那股不甘與憋屈,更令他五內焚燒,幾欲窒息。
雋兒還那麼年輕,本應站在朝堂之上,舌戰烏殿,舞墨風流,盡情施展才氣,如今卻因為他身陷囹圄,一點點磨光身上的靈氣。
審訊室的旁邊,連著一間簡潔乾淨的屋子。兩個房間只用塊木板隔著,傳音效果十分好,坐在這間屋子裡,能清晰的聽見隔壁審訊室的每一點動靜。
此刻,這間屋子裡就站著一個披著黑龍披風,目光冷沉、神色威嚴的男子。
屋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子彥輕步進來,身上還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垂眸,恭敬的道:“父王,這江淹十分冥頑不化,只靠酷刑,只怕撬不開他的嘴。”
巫王側顏冷峻,顯然因為江淹那番囂張的話,隱怒不已。半晌,他緩緩點了下頭,淡淡道:“先別審了,省得把人弄死了。”
回到垂文殿和前殿並無九辰蹤影,驀然沉了臉,皺眉問晏嬰:“世子去了何處?”
晏嬰忙道:“回王上,殿下吃完午膳看書。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殿下身上的刺心草又發作了,老奴就讓人扶著殿下去寢殿休息了。”
“又發作了?”巫王擰眉,雙目依舊冷沉沉,便大步流星的朝後面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