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在後悔跟他訂婚。
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而她,又不敢說。
管雅最終決定不告訴父母。
這次腫瘤切除手術的風險不大,管雅決定等這次腫瘤切除以後做了檢查確診以後再做打算。
方燦燦不敢去病房,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在她沒有準備好之前,她怕自己去了嚇到管雅。
不過,手術前一夜,她還是扶著牆,走到了管雅病房門口。
“管雅,你怕嗎?”問話的是向楠。
“怕,我當然怕,不過,跟你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早在30歲生日那天就立下了遺囑。”
“遺囑為什麼呢?”向楠有些不理解。
“當初遠赴法國唸書,在異國他鄉什麼都要學著自己面對,我不是不怕,我是不忌諱。從30歲那年起,我每一年都寫一份遺囑,最初自己也是不能接受的,可是後來每次寫,都會讓自己審視一次自己的一生。所以現在,我雖然怕,不過真的還好,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的。”
向楠驚訝的看著她,面前的管雅,竟然笑著跟她說這些話。
她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卻從來沒有聊過關於生死的話題,沒想到,管雅竟然能笑著跟她聊這樣的話題,語氣彷彿在聊癌症一般。
門口的方燦燦站在原地,沒有推門進去,也沒有離開。
她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男聲:“管雅身為病人都能這麼豁達,燦燦,你有什麼看不開的?”
方燦燦肩膀一抖,轉身就要離開。
傅澤趕緊攔住她:“燦燦,跟我好好聊聊好嗎?”
方燦燦低下頭,心亂如麻:“我沒事”
她忽然抬頭看向他:“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傅澤剛才遠遠的看著方燦燦站在管雅的病房門口,還有些開心的,畢竟管雅要做手術這幾天以來,方燦燦就一直沒去看過她。
傅澤想不明白她究竟怎麼了,只隱隱覺得方燦燦對管雅的病非常敏感,甚至比病人本人的反應還要大。
他憂心忡忡,不知該如何勸她。
可此刻方燦燦的目光卻刺痛了他,她明明就有心事,痛苦都寫在那雙眼睛裡,卻要裝作一副沒事的模樣騙他,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到醫院外面,冷風瞬間就吹在了她的臉上,讓她一陣哆嗦。
傅澤此時漆黑的眸子裡暈染著濃的抹不開的陰霾,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攥著她的衣服,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一句:“燦燦,我不想逼你,可是你這幾天分明就非常痛苦,我是你的未婚夫啊,難道你的痛苦不能讓我幫你分擔一點嗎?”
方燦燦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激動,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澤見她還是不肯開口,心痛不已,一方面心疼她這麼一天天的憔悴,另一方面又心痛自己還是沒方法讓她徹底信任。
從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覺得她心裡藏著很多事,眼睛裡有種和年紀不相符的成熟和果決,可他漸漸的以為自己可以與眾不同,可以成為她心中的例外。可她一遇到事了,還是不肯跟他講。
此時依舊不言不語,傅澤急了,手上用勁,幾乎壓著聲音嘶吼:“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肯說?”
三年了,她的心還是捂不熱麼?
方燦燦被他的嘶吼激得渾身一顫,一種難以言明的鈍痛從心底蔓延開,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眼眶發酸,卻沒有眼淚,唇邊只剩下一抹冷嘲一般的笑容。
這笑容淒冷無比,讓傅澤的心一點點的沉到水底,彷彿快要窒息了。
“我的確有事瞞著你。”方燦燦看著他,這麼多天以來,她的目光第一次這麼直直的,不帶任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