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山突然意識到,姜願似乎並不相信有人會單純地擔心她,即便是像陸運昨天火燒火燎地聯絡了她一整天,在她看來,也都是因為有東西壞了需要她去修理。
這個發現讓宋宴山足夠得五味雜陳,他靜靜地看著姜願皺著眉瀏覽訊息,陸運真的發了很多,姜願撥拉了很久都沒有劃到底,瑩白的螢幕光照著她泛青的眼底,更顯得憔悴。
宋宴山忽然將她手中的光腦抽走,姜願懵懂地抬頭不解地看著他,宋宴山道:「既然頭疼,就不要看光腦了。」他將光腦一合,遠遠地放在一旁,頗為理直氣壯,「反正昨天你都沒回他,再遲回一天也沒事。」
姜願看了看空了的雙手,噗嗤笑出聲,道:「也行,正好讓某人改改他吝嗇的臭毛病。」
她笑意都是淡的,底色是孤寂的悲涼,於是也顯得那點笑很醜,她似有所覺也就把笑意收了起來,轉而以茫然取代,她雙手抱著膝蓋,若無其事地問宋宴山:「你家裡方便嗎?可以再收留我一天嗎?到傍晚就好。」
宋宴山不可能拒絕,姜願悄悄地鬆了口氣。
姜願早飯都沒有吃,喝完了檸檬水又變回貓,爬回小小的貓窩去睡了。
這倒也沒什麼,獸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更願意變回人形,順應天性地發洩放縱一番,如果姜願喜歡,屋子裡的貓抓板和貓爬架都會是適合她撒野的遊樂園。
宋宴山悄悄闔上房門後,用他的光腦聯絡了陸運,陸運過了好會兒才接起,他那邊的影片背景顯示他並不在酒吧,宋宴山認了好久,才認出來:「你去空中之城了?」
頗感意外的語氣,畢竟通向空中之城的輕軌乘坐票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還需要有乘坐的資格,換而言之,不是空中之城的永久居民,是沒有資格乘坐的這趟航線的。
「哦,」出乎意料,陸運一臉大不了,「願願給的票。」他依然將宋宴山視為外人,並沒有打算深講,反而問道,「你有什麼話需要我轉達給願願的?最近幾天她可能沒有時間。」
「我知道,」宋宴山道,」因為姜願現在在我這。」
陸運瞪大了眼睛:「她在你那?」他原本就生得一張娃娃臉,眼睛又黑又大,這一瞪眼,好像半張臉都被眼睛佔了一樣。
還沒等宋宴山回答,他便又是一副大不了的語氣:「哦,這次是你撿到化為原型的她了。」
他的語氣太過平淡,平淡到好像撿到布偶與姜願結緣是件最普通不過的事,宋宴山的語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什麼叫這次,應該有很多次嗎?」
陸運道:「也沒有很多次,畢竟她喝得爛醉的機會也不多,我印象中也就四五次吧。」
也、就、四、五、次。
輕飄飄五個字,幾乎道盡了對宋宴山所有的嘲諷,怪不得姜願不記得他,對於他來說應當珍而視之的回憶,對於姜願來說,不過是四分之一,乃至於五分之一。也是,經歷多了,又何必記掛在心呢。
宋宴山拿著光腦的手捏得指骨都泛白,螢幕出現了些許的裂痕,他緩緩地撥出氣來,將光腦放在膝蓋上,眼眸仍舊不可遏制地冷淡了下去,像是徹骨的寒冰。
陸運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你怎麼了?」
「沒有,」宋宴山冷冰冰地說道,「只是覺得她缺乏安全意識,很危險。」
原來是因為這個,陸運十分認同:「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勸不了,願願每次和姜廣鎮這個畜生吵完後心情都很差,以前好歹還有支撐,現在這次我可真擔心她撐不下去。你家在哪?還是我去瞧瞧她吧,由我守在她身邊也安全點。」
宋宴山冷淡地拒絕:「不用,你來不了。」
陸運是早已走出了站點的,車站的站牌離他漸漸遠去,他後知後覺地回過頭,悔不當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