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願才知她對母親的瞭解終歸是少的,不由問道:「你為什麼不敢見我媽媽?你們當初是吵架了嗎?」
宋宴山的黑眸瞥向了她,目光沉寂著坐到了她的邊上,替她調著空調吹風口,好不讓熱風吹乾她的面板。
沈含望在眼裡,目光微動道:「她從來沒有對你說起過還有我這樣的一位閨蜜,是嗎?」
姜願遲疑地點了點頭。
沈含笑了下:「因為當時小煙很看不起我,我跟你們一樣,曾經也有一位低等種族獸人戀人,但很不幸東窗事發,在小煙的鼓勵下我們私奔,招來了氣急敗壞的父母驅趕著警察來追我們,你體會過那種感覺嗎?我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被當個犯人一樣被追捕。」
她頓了下,已經很難從她的語氣中聽到悲傷了,只有濃濃的悵惘:「後來,我的戀人被他們開槍打死了,原本我們山盟海誓,愛的天崩地裂,看在他死在我的面前,我應當殉情。當然,我也堅信著我有這樣的勇氣和忠貞,可事實是,我害怕了,屈從了,很快聽從父母的安排嫁人了。小煙對我很失望,非常地失望。」
姜願總覺得耳熟,她看向了宋宴山,宋宴山向她微微點頭,姜願不能不驚訝,轉而問沈含:「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一部……禁片,叫《秘愛》。」
沈含道:「哦,那就是我拍的片子,在我的愛人死掉之後,算是一種儀式感吧,我用它去悼念我那被詛咒的愛情,然後自己也從詛咒中解脫,去開始全新的生活。」
她很隨意地說道,好像拍了部禁片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潔白華美的狐裘被她摘下掛在椅背上,像是摘下了什麼人生的重負。
姜願聽到自己的聲音,道:「但是媽媽不是這樣跟我介紹《秘愛》的,她還跟我說,《秘愛》的導演已經死了,在警察去逮捕她的時候自殺了。」
姜願講到這兒的時候自己也愣住了,下意識地又看向宋宴山。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有什麼毛病,總是下意識地看向宋宴山,這明明是母親的事,是她的事,宋宴山又懂什麼呢。
她抓起茶罐,掩飾般地啟了拉環,就在「噗呲」的聲音中,她聽到沈含輕聲道:「其實我能死在那時候,也挺好的。」
南山墓園雖然叫墓園,但地面資源緊張,沒有陳列整齊的墓地,只有一面面安置骨灰的櫃牆。管理人對於這三位深夜訪客頗有微詞,宋宴山塞了他一把小費,又從他買了遠超市價的鮮花,他這才嘟嘟囔囔地將人放了進去。
姜願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找到了偏裡的櫃牆,又在那裡找到了戚煙的骨灰,位置很差,即使蹲在地上也還需要低下頭來,才能看清那幅鑲嵌在櫃門上的小像。
骨灰放置的擁擠讓沈含一時失語,在這樣類似商場臨時儲包櫃的場所,再濃烈的思念也被沖淡了,她幾番欲言又止,終於憋出一句話:「太擁擠了,我要給她搬個家。」
姜願垂著眼道:「不用了,媽媽也待習慣了,這裡人多她還不怕寂寞,那種一人一格的墓地,太荒涼了。」
沈含想到方才刷開的拜訪記錄上密密麻麻都是姜願,沒有姜廣鎮的名字,也沉默了。
後來姜願和宋宴山先出去了,留沈含一人和戚煙在裡面說悄悄話。
姜願想起他付的小費和買花錢,想把錢轉還給他,被宋宴山拒絕了:「頭回見人,也不好空手的。」
姜願道:「亂講。」她坐在場館前的木椅上,這兒荒涼少人煙,晚上就特別得冷,姜願是預備前腳出辦公室後腳就進圖書館的人,兩個地方都早早地開了空調,因此身上穿著單薄,此時被風一吹,沒注意打了個抖索。
一件風衣就這樣披到她的身上,肩膀不由往下沉,她揪著衣領道:「你也冷,不用給我。」
宋宴山道:「人魚體溫偏冷,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