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們很早就能獨立。
他們當然也有被殺死的風險,然而至少他們在不遇到危險時足以養活自己。
故此許多妖族父母們也不會像人族一樣,正經將孩子們養到成年,甚至不止成年。
當然妖族和妖族之間也有不同。
諸如狼妖們,也許會血親們生活在一處的,幼崽們長大了也未必會離開氏族。
“這很矛盾。”
妖王露出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雲霧繚繞的虛空,彷彿看到了什麼記憶中的人。
“我十分清楚正常的人族父母該如何養育子嗣,但我仍然丟下了你,一是我不願像他們一樣,二是我確實有事要做。”
蘇旭沒有問那是什麼,雖然後來她在仙緣臺時得到了答案,謝無涯無意之間透露給她——也興許是故意的。
“你的兒女們,我方才見到幾位?”
離火王見她轉移話題,也從善如流地答道:“老大和老四不在,其餘的都全了。”
蘇旭暗中回想九重殿裡的坐席,左側第一和右側第二是空著,顯見他們是按著年齡排的位置,那麼危山君是老二,狂山君是老三,望山君、莪山君、桓山君、秖山君便是五六七八。
自己就是最後一個。
她瞭然頷首,“他們為什麼不在呢?”
“他們俱是妖王,皆有自己的領地,若是無事不會來中境。”
蘇旭驚奇地發現她果真對自己有問必答了,“若是我說些沒有意義的話,你會覺得不耐煩麼?”
離火王訝然看著她,“你為何會這麼想呢?自從我將你交給你父親之後,我們也有幾十載不曾見面,再見時你在臺階上痛哭流涕,那是我生平頭一回感到內疚。”
有一瞬間,蘇旭又想問她,得知父親死時難道不曾有這樣的感覺嗎。
不過,這麼想也不對。
父親被幽山君害死完全是意外,她又怎能想到這種事發生呢,她也沒有義務時時刻刻守在父親身邊。
過去她經常會覺得,如果母親並未離開,父親也不會那樣死去,歸根結底只是因為母親是個厲害的妖族——倘若她是個普通百姓呢?
你不能因為某人身具力量,就認為她要承擔更多責任。
誠然如果她不曾離去,父親應當不會死於那次意外,然而這並非是她的錯——哪怕是夫妻之間,也沒有將一方身上發生的事故,歸罪於另一方保護不及。
“我曾想過,假如我將你們帶來大荒,興許你會快樂許多。”
妖王沉吟一聲,“但你是半妖,幼年時和人族幾乎無異,也會像他們一般脆弱,這地方並不適合你。”
蘇旭安靜地聽著。
所謂的不適合,本來也有危險的意思暗含其中,但她不曾詢問為什麼你不能保護我——妖族之間不會這麼說話的。
某些人族之間天經地義的事,在他們眼中卻未必如此。
“那裡的諸位君上呢。”
她指了指九重殿的方向,“你曾養育過他們嗎?”
“我尋了些人煙荒蕪之處,將蛋藏好,然後就走了。”
蘇旭微微睜大眼睛,“你甚至都沒有看到他們破殼?你不好奇嗎?你生的都是怪妖,天地間只此一個,你不想知道他們都是什麼樣子?”
這麼說來,她對自己甚至稱得上仁至義盡了,起碼將不再在蛋殼裡的自己交給了父親。
“我總會見到他們的。”
妖王輕聲說道,語氣不起波瀾,也許是滿不在乎,也許是心懷信任,畢竟繼承了她血脈之人確實都很強。
蘇旭很清楚這一點,她自己就是十分完美的佐證,“你饒了謝無涯一命,是因為你算到他會與我有關?儘管那時候我還沒出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