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貴猶豫了一下,又道:“他們救了你,是我們王家的恩人,這我知道,但是雲兒啊,你雖有些天賦,能看到那些我們看不到的東西,終究還是凡人,陸大仙講的故事,那花匠和海棠樹妖,你們小姑娘聽著自然美好萬分,但結局又如何呢?”
“他們是被那些草菅人命的修士害死了。”
王雲兒不滿地道,旋又隱隱有些明白過來,頓時扶額嘆道:“爹在說什麼啊,曲山君是我的恩人,如今他留在這裡也是怕有人要繼續害我。”
王大貴狐疑地看她一眼。
心道那半妖生得如此丰神俊朗,就算真身是一棵樹,也將他見過的所有世家公子都比了下去,女兒年紀輕輕,平日裡也只是和族中的兄弟們說話接觸,如何能不動心?
“爹,”王雲兒一看就知道父親在想什麼,“先前不答應姓秦的,我厭他人品、且不願做妾是一回事,其實我心裡一直隱隱有其他想法,只是說不出來。”
王大貴有些緊張,“那又是什麼?”
“我看了那日蘇仙君的信,才明白過來,別人如何我管不著,我只知道,我不想一輩子就這麼過去,嫁人,生孩子,和小妾或者正房鬥法,一輩子都困在後宅,或是像族裡的嬸子們一樣,天天坐在樹下家長裡短,給晚輩們——”
拉皮條。
她默默吞下了蘇旭的原話,“操心晚輩們的婚事,那樣太無趣了。”
王大貴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那蘇仙君是仙人,還是仙尊的徒弟,她和你不一樣的,而且有多少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呢?仙人終究是少數。”
王雲兒搖了搖頭,然後笑道:“爹,你放心吧,我現在心裡根本沒那檔子事。”
王大貴看出她這話倒是字字真心,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又覺得頭大,不過天色已晚,他讓女兒好好休息,自己出門買菜去了。
與此同時,一堵牆之隔的院外小巷裡。
陸晚抱著手站在樹蔭下,漫不經心地瞅著一旁的白髮青年,“師兄都聽見了?”
何昔不久前才從雍州回來,他去調查玉桂仙君的事也有了些眉目,聞言哼了一聲,“你是故意將真名告知他們。”
“是啊,”陸晚隨口道:“若是他們為了賞金反咬一口,那宰了便是,也不需再耗費工夫,若是他們依然保守秘密,那我就幫到底,我看信裡,大師姐也隱約透露出這麼個意思,只是她讓我自己拿捏。”
畢竟一旦暴露身份,他才是被追殺的人。
不過,王大貴竟只擔心他是否將女兒勾走。
何昔早就知道這師弟是什麼脾氣,“王雲兒不曾問你,你一個半妖為何能被大師姐救起來又被謝無涯收徒嗎?”
陸晚擺了擺手,“大師姐也幫了她,她只以為大師姐就是個好心人罷了。”
何昔微微搖頭,“只要別暴露師姐的事,其餘的你隨便怎樣都行。”
他們自己倒是無所謂妖族身份是否暴露,然而,若是他們的真實身份傳揚出去,人們也免不了對桃源峰的其他人心生懷疑。
半妖們修煉了玄門功法,靈壓與人族修士相差無幾,尋常時候根本看不出異常,只是若是身受重傷,靈力消耗太劇烈,興許就會露出破綻,更別提還有照妖鏡一類的法寶。
“畢竟大師姐現今還不想離開宗門。”
何昔想了想,又道:“你找到六夫人的眼線了嗎,還是根本沒有這人?”
陸晚說起這個倒是精神了些,“你道他們真是派遣了修士去盯梢嗎?並不是,否則怎麼瞞得過我,不過我倒是查出來了,王姑娘的四堂兄新娶的媳婦,那女人做派一看就是學過規矩的,沒有靈壓故此不曾惹人警惕,更何況她不與王姑娘交好,只不遠不近地當個親戚罷了。”
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