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王已經輸透了,她應當南下,聽說青丘和禁林如今正在開戰,不知道她會不會橫插一手。”
後者嘆了一聲:“王上如今身在何處並不重要,只是碎雲冰原以北的十餘座城池,至今無法挑出合適的大妖接管,比起固守一隅,大夥都更願意為王上開拓疆土,那些本事不濟的,不提也罷。”
蘇旭默然片刻,“我不適合,我還有其他事要做。”
這傢伙必然有某種觀人之法,能看出她是鳥妖。
如今大荒形式如此,有些實力的大妖們——對方將她當成其中之一,要麼遠離戰火,要麼就投效某位妖王或是妖王麾下的大將。
通常來說,鳥妖只會投效鳥妖。
離火王是鳳凰——算起來也是鳥吧,故此這人見自己是鳥妖,就直接出言拉攏,完全可以理解。
那人再次慘遭拒絕也不意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停住了。
此時月色淒涼,夜空中迴盪著鴉啼。
偶爾有幾個晚歸的人,皆是行色匆匆,不敢多停留片刻,只覺得四處瀰漫著不詳氣息。
街頭倏然浮現出一道人影,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
街角高懸的紙燈昏暗,影影綽綽地落下微光。
少年逆光而立,玄色衣袍上幾道焦黑痕跡尤為惹眼,衣袖被撕掉了大半,露出肌肉精實的手臂。
這人本就身材修長,眉目英挺硬朗,此時乍眼一看,竟似是褪去了幾分青澀,如同出鞘利刃般鋒銳堅毅。
他的臉容浸沒在黑黝的婆娑樹影裡,幽邃黑眸宛若望不見底的寒淵。
他們與那人相隔十餘丈遠。
身邊的妖族男人面色一沉,眼中首次浮現出鮮明的敵意,“君上如何惹到這種東西?”
蘇旭同樣震驚。
她怎麼也想不到,韓二狗究竟是如何找到這裡。
她苦笑一聲,藉著身畔結界的遮掩,信口胡謅道:“我二人算是宿敵了,閣下若不想摻和,還望儘快離去。”
男人皺眉看了她一眼,“你們若是打起來,可不止是毀掉一個餛飩攤子的事了。”
說罷,他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上去竟極為忌憚。
“……”
蘇旭心亂如麻。
縱然她知道姓韓的九成是個魔族,但剛才那妖族的反應依然讓人不安。
那人實力必在自己之上,又是見多識廣之輩,竟然遠遠看一眼就跑掉了——這意味著什麼?
他感到了威脅?
這種東西?
這是啥意思?
蘇旭這麼想著,不動聲色地上前:“你來這裡做什麼?”
韓曜袖手立在街口,幽邃黑眸映著月光,莫名顯得清冷又深沉。
“剛才那人是誰。”
“吃餛飩遇到的路人甲,姓名未知,怎麼了?”
韓曜:“……”
他臉上那種捉摸不透的陰鬱散去了。
少年有些無奈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麼,有時我不用法術也能分辨別人是否在說謊。”
這又是什麼奇葩的魔族天賦?
蘇旭一點也不虛,因為她說的就是大實話,“哦。”
韓曜也不為對方的冷淡而氣餒,“你說的應當是真話……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時,異變突生。
空空蕩蕩的街道上溫度驟升,一陣帶著腥臭氣息的熱風席捲而來,空中迸濺出數點火星。
同時,數道黑影橫空掠過,寬大的黑斗篷飄揚而起,宛如鳥翼般投下陰影。
蘇旭腳下浮現出一圈火焰組成的圓環。
烈焰越燒越旺,頃刻間燃成封閉的高牆,將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