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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想到了夢中那個站在桑樹下的男人。
媱姬猶豫了一下,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旋又拉住了她,“只要你不冒然離開此處,他就奈何你不得,白沙城是我的地盤,我雖打他不過,但暫時攔他一刻並不難,待到你準備好了,我將你放出去,再將他引進來,也可困他一時半刻——”
“你想死在他手上?”
蘇旭反問道:“你為何不願繼續活下去呢?只因為你覺得你可能會淪為心智全無的真正魔族?”
這一刻,有一個強大的妖族將她視為獵物,在白沙城之外等候她,已經不是讓她煩心之事了。
最壞的結局不過是生死的區別。
媱姬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不記得自己活了六百年還是七百年,太久了,這世上又有什麼值得留戀呢?我心無所屬,故此也能與這城一同坦然赴死。”
蘇旭搖了搖頭,“我大致能猜到是怎麼回事,這是我惹出來的,就算城主當真不想活了,也得換個法子尋死,我必然要面對那人的。”
這段時間內,她知道了太多事,腦子一時有些混亂,如今反應過來,對方竟然隻字不問關於謝無涯的事,看來確確實實是絲毫不在乎了。
真好。
“你的兒子們呢。”
蘇旭輕聲問道。
媱姬訝然看向她,“仙君如何想起他們?”
“雖然說我應當尊重城主的選擇,哪怕你想去死——但我依然不願這事發生,就算我的私心吧。”
蘇旭扯了扯他的手腕,動作帶了幾分親暱撒嬌的意味,“你知道麼,大多數半妖出生時都是人的模樣,他們不需要修行,只要有一口飯吃,興許某天一覺睡醒,就發現自己生出羽毛或是鱗片,從此能變成妖身,比起尋常妖獸省去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修行過程——令郎們若是還活著,說不定業已成為蛟龍,潛水入海,甚至翱翔九天,嗯,而且必然生得像你一樣好看。”
媱姬聽著她的話陷入了沉思,臉上竟真的浮現出幾分悵然,眼中又有些期許。
他應當在幻想那個場景吧。
蘇旭的指尖觸到對方手上冰冷的金環,那沉甸甸的赤金鐲子寬且厚重,雕鏤著繁複的飛龍祥雲紋,光輝熠熠,十分華美。
“這是誰送你的麼?”
媱姬掃了一眼腕上的金環,“你師父曾經給過我一個樣式相近的,我將那個丟掉了,又畫了個喜歡的花樣,讓人照著打了出來。”
言罷停了停,“他對你如何?”
“我也說不清。”
蘇旭思忖道:“談不上特別好,但要說不好,倒也不至於。”
這感覺倒是有點微妙。
她能很清楚地意識到,對方這一問並非在意謝無涯,更多的倒是在關心自己。
“當年他嫌我讀書太少,又逼著我背了許多書,有時還要一邊背一邊被喂招,但凡一句說不出來或是記錯,就要多挨一刻鐘的毒打——咳,切磋。”
蘇旭說著也覺得好笑,“後來他說一心二用三用其實是本事,在戰鬥中尤甚——否則在面對多個敵人時怎麼辦呢?”
她自詡不是什麼鐵骨錚錚的英雄人物,被打多了也不會剋制隱忍,直接又哭又罵。
蘇旭自小出身市井,各種難聽的言辭都講得出口,有時甚至罵得不堪入耳,謝無涯也不以為意,絲毫不動怒,該打繼續打。
不過她進步極快,只被揍了幾年,期間還有數次長眠,實力就飛速提升。
後來兩人再過招時,她就很少單純捱打了。
拜他所賜,蘇旭極為清楚劍修怎樣戰鬥,而且“看”會了許多劍訣,她不使出來也是因為一沒機會二沒必要。
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