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犯了錯才被貶到這個位置上的,象昂值班時,大教長的實驗品竟然跑掉了。而領班,就是當時和他一起值班的人。
但如果立了大功,他們應該可以從這個偏僻的位置上調離吧?
“既然不能殺掉,那就只能躲著他,”領班最後說,“你就呆在我這裡,等結束集體送客時露一面就行了。”
也只能這樣了,象昂坐在領班辦公室裡,痛苦地熬時間。而領班,他也不願出現在那位“盲目之書”面前,賭這位儀式師新星是不是真的眼盲,即便要給其他服務員或廚師下達命令,他也堅決不去前面的餐廳。
多虧了他是領班,也多虧了今天的客人們還比較通情達理,沒有出現他必須出面鞠躬道歉的事故。
終於,今天這一趟觀光結束。
觀光結束,所有的服務員都要去潛水船頂部的平臺上,排成兩列歡送客人。象昂不好缺席,領班更是不能缺席。
不僅不能缺席,他還得站在最前面,以示對客人的尊敬。
以前領班就因為潛伏任務要求不能暴露職業者的身份,還要他對普通人低頭哈腰,迎來迎往的事,感到很不滿了。今天他的不滿裡又夾雜了幾分恐懼,因為他得潛伏,所以他必須自己走到“盲目之書”面前去。
不要緊的,領班安慰自己,不要緊的。
聽說“盲目之書”往自己眼睛裡畫了儀式陣,但世界上還沒有什麼儀式或法術,能一眼就辨認一個人是不是信仰了邪神,就像象昂
說的那樣,“盲目之書”怎麼可能發現他們。
做好了心理準備,領班站在了所有工作人員前面,擺出了他熟練的彬彬有禮姿態。
而象昂,他找藉口和人調換了位置,躲在了最後面。
客人們魚貫而出,嘰嘰喳喳討論好吃的海帶,和觀光看到的風景。
領班看到他了,用繃帶矇住眼睛的黑髮年輕人,臉色蒼白,身材瘦削,外表無法辨認種族特徵,雖然沒有穿審判官的黑風衣,但他那舊夾克下,不還是審判官配發的白襯衫嗎?
好幾個寶石吊墜掛在“盲目之書”的胸口,他身後揹著一個簡直像是從垃圾桶裡撿來的破書包,書包撐起了一本巨大硬裝書的形狀。
出來玩還帶著密書!
身為審判官,怎麼能比他們邪教徒還謹慎!
“盲目之書”可以說沒怎麼遮掩自己的身份,一看清他,領班就不由屏住了呼吸。
片刻後領班才緩了過來,在“盲目之書”臉轉向他時,他擠出了一點餘力,朝對方露出微笑。
“盲目之書”也朝他笑了笑,帶著他家兩個小孩,和其他乘客一起上了岸。
領班一邊微笑,一邊揮手,目送他們離開,記住了那兩個小孩的臉。
他看到他們走到碼頭上,走到一個穿白色大衣的鳥人身邊。
那好像是個多弗爾鳥人。
……多弗爾鳥人?
領班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在尖晶市,有幾個常年穿一身白色的多弗爾鳥人?
領班不是高度近視的蛇人,而是視力很好的蜥蜴人,即便隔著幾十米,他也能看清碼頭上,“盲目之書”對那個多弗爾鳥人說了幾句話,然後朝他們這邊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