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胡說好嗎?!”梁陳不負眾望地炸了,一巴掌把滿嘴扯淡的蘇視拍進了見素京。
那梯子下腳處也有個略站人的平臺,柳書貞一上去,果真身影便慢慢煙滅,化成淡霧照原路逸散回去,她只剩半邊身子時,梁陳掠過她,對她笑了一下。
守靈的半邊眼睛裡露出一點驚訝,梁陳隨即被一口氣噴了一肩:“梁遠情我求你別在那發靚了行不行?”
他眼角隱隱抽動,略微頷首,一轉身又要找損友大罵三百回合。
守靈繚繚繞繞地回到了卡在山脊的齋書檯,立在畫軸前,看到鬼帝一手支頤,一手拿著一本才從書架上拿出來的殘卷,翻了一頁。
那是柳書貞沒有帶走的札記,記的是些閨閣趣事,細讀也頗有味。
守靈上前三步,而後雙手交疊額頭一磕,蝶落萍水似的跪下去,長髮落在地板上。
“我主。”
鬼帝在骨墟里生出後,只一年便殺出名堂,此後萬鬼入寒蜮認了主,在鬼帝加冕大典時,各自剖心送出權柄,落於眼中。於是他有一種特殊的帝令,只要對視,鬼族無不戰慄而臣服。
守靈,自然也是鬼。
“我走的累了,”明韞冰髮梢微動,風便似乎聽他命令似的翻過一頁。他眉眼寧靜,然而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令人不安。聲音更是如同一把厲冰,不動聲色地沿著臉刮過去,又冷又痛,“各處都去過,是不願落下一個該死的。不過一時犯蠢,不曾想到要把自己拆成兩個來消磨罷了。”
他身上原本穿著十疊雲山的素淨白衣,此時領口卻好像翻倒了一瓶墨汁,極深的黑從領子縫邊處往下漫染,如同壓城黑雲,剎那就將晴光萬里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