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了梅子釀酒的一百種配料方法。
梁陳則懷著一種莫名彆扭的心思,來到了鬼帝身邊,想了若干個比較適合的雅辭,最終很菜地吐出句:“……你能起身嗎?”因為不明原因,這句還結巴了。
等閒人怕是聽不懂梁大人的外九州語言,不過鬼帝畢竟不等閒,他回頭看了梁陳一眼,撐著石闌干站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梁陳總覺得他走路好像很費勁似的,看了半天也沒懂到底是真的還是純粹“看”出來的,但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在拾階而上,鬼帝步子微有不穩時,梁陳跟鬼附身一樣,一把就攙住了他的手肘。
鬼帝略微抬眼看他,梁陳心裡天崩地裂,臉上無比自然地微笑:“不謝。”
他眉目平靜,也不作答,似乎無事,但被攙扶著借力拐上一階,袖袍一甩,帶出幾分厲風,倒把邊上的雪震落了不少。
他們上嶺的臺階邊積雪很重,裡頭埋著一尊人像,玄黑色突兀,大約是端坐書案、閉目養神的模樣,那底座石碑的字都被積雪掩住了,被鬼帝同樣漆黑的衣袍一掃,才露出了深埋幾許的字跡。
“不知何許人也。”
“我們義學有四座正學堂,就在東南西北位,其餘皆是賞玩之地――我們是西嶺的,”一個單眼皮的少年在他們身邊嘚啵嘚啵,“白日裡師祖一般都在西嶺見素京裡休息,有什麼事找他就行啦,他有好多個!平時我們住齋書檯閣,裡面書籍古典應有盡有,修學的話想在齋書檯也行,去見素京隨老師們一起也行。我們這裡有不黯星,東嶺是不缺月,北嶺有不落花,南嶺有不敗葉,是借來的燈火,一天只亮五個時辰,戌時宵禁。拿著玉鑑就可以在二十四嶺隨處走動,不過要是做錯了事就要去離思湖邊消雪,好可怕的!――你們要想來,只找師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