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他:“錯了。”
“錯了。”他清晰地重複,“你和他們一樣,同是我喜愛的靈魂。”
彷彿封在地底的藍鯨受到海洋的呼喚,在群山萬壑中發出遙隔千年的回答。
明韞冰伸手想觸碰神明,卻不知為何不敢靠近,還是上神溫和而緩慢地低頭,將臉頰貼到了他冰冷的手掌上。
“鴻蒙之初,本座還未有心看向人世時,曾在人間多番遊歷,最微不足道的轉生劫也歷過千百回,早就忘塵斷情,不近風月了。”
“我曾在矇昧時若有所感,在你途徑我所出生的地方時,”明韞冰輕聲說,“怨靈對很多東西有直覺般的敏感,我知道許多神族來去,有不忌風月的,有溫柔多情的,有樂天達觀的……但我不受控制地只被那個最無情的人吸引。”
“那麼在意天地存亡的神明,日夜都想著大道運轉的神明,”他纖長的眼睫輕輕垂下,在蒼白的面板上投下一對陰影,“——要是我親吻他,他會是什麼反應?”
他仰起脖頸,把那句話的尾音渡進神明微啟的嘴唇,感到對方也在細微地發著抖。
“……應該會很厭惡吧?但即使是厭惡,也擺脫不了那個念頭,反而越來越想,連做夢都在想。醒來的時候我又怕那不是你,而我沒有及時推開,只憑著鬼魂的本能墮落沉淪……”
那個吻很輕,就像他方才看雨的眼眸。
勾陳呼吸發緊地被他親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是飽受折磨的生靈祈願,將本座送上重霄,擁有至大靈力,來對抗彷彿萬古無情的天命。”
“每當天道降下地裂、山崩、洪水、瘟疫,那些不可抗拒的災禍是這樣殘忍痛苦,眾生惟有在竭力對抗的餘裕裡向天祈安。面對這種巨大的痛苦,最初鮮活的同情會慢慢變成理智的責任,在這個過程中,本座已經無法再感受到那種世俗話本中反覆糾纏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