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艱難。因為林書蔚的體格很一般,他的朋友們都用他的身體,那幾人在簡單粗暴的單行線生死逃亡裡幫不上忙,而阿緣是女孩子,新人。
林書蔚跟阿緣能有口氣出來已經是萬幸了。鳳梨抓著汗涔涔的後脖子想,要是樓裡沒有死後的物業鬼,不需要顧慮腳步聲,那局面就能好不少。
可是樓裡偏偏有兩個物業,一個死了的,一個活著的。
前者會在快遞員的大動靜下現身,至於後者……一旦時空轉到他拿著斧頭追殺快遞員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鳳梨在林書蔚的喊聲裡回神,他疑惑地看過去。
“小鳳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拿一下包?”林書蔚指了指自己放在不遠處的大揹包,用虛弱的,懇求的聲音說,“麻煩你了。”
鳳梨一邊按照對方的要求去拿包,一邊咧嘴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他被叫先生了。還是林書蔚好相處,文文弱弱有禮貌。
不多時,林書蔚從大揹包的底層拿出一個藍色保溫杯,擰開蓋子往嘴裡灌了幾口,之後他的臉還是白的,神情卻變得淡然。
陳仰掃了眼林書蔚手裡的保溫杯,底部跟瓶口毛糙糙的,泛黃發舊,看起來用很久了。
“你喝的是什麼?”陳仰不動聲色地詢問,他沒聞到藥味,林書蔚怎麼一副麻痺痛覺的樣子?
“水。”林書蔚輕輕閉了一下眼睛。
陳仰愣住,他見林書蔚摩挲著保溫杯,聲音細如蚊蠅:“那次我靠它撐過來了,這次也可以。”
原來是扭曲病態的心理作用。陳仰再去看時,林書蔚已經縮回了殼裡,換成那個強大的“四哥”出來扛傷痛。
中年快遞員騎著三輪車走了。
“終於送完了。”鳳梨彷彿看見了勝利的曙光,他這趟出門只是為了跟老大去檳城看海吃狗糧,怎麼沒想到會有這經歷,人生因此天翻地覆。
陳仰望著中年快遞員離開的方向,他們送快遞是為了透過住戶收集線索,現在快遞不送了。這也是一種提示。
說明支線的作用到此為止,剩下的就是根據已有的線索拼湊出主線連起來。
任務壓根就不是送快遞,所以他們送了一批又一批卻還在這。
“進樓吧,我們要快點了。”陳仰說完就去看地上的林書蔚,“你呢?一起?”
林書蔚捂住傷得最重的地方慢慢起身,他用行動回答。
“那阿緣怎麼辦?”鳳梨的尾音還沒落下,小襄就踩著高跟涼鞋走過來了,她脫下阿緣的運動鞋給自己換上說,“我來背。”
“你背?不行的吧?”鳳梨打量她纖瘦的四肢,遲疑道。
小襄背起昏迷不醒的阿緣,平靜道:“我不喜歡欠人情。”現在是個兩清的機會。
臺階下的向東咂嘴,畫家也是那死樣。
在任務世界欠的人情,任務世界還,越快還掉越好,生怕那種情緒會成為幻境的素材。
“你是要鳳梨攙扶還是?”陳仰問向東。
“還是你揹我?”向東做填空題。
陳仰示意他看自己身邊的朝簡,並對他投過去一個“那怕是不行”的眼神。
向東的狀態差,情緒起伏沒有平時那麼激烈,他沒爆粗口,只回了陳仰一個白眼,以此表達他日了狗的心情。
陳仰察覺到朝簡的眸光,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做任務以來,陳仰的背部基本都是朝簡的地盤,不久前背向東是危難之際,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鐘,他剛出來,朝簡就把向東從他背上撥下去了。
吃獨食。
陳仰生平第一次用另一種心態體會這三個字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