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都在改變,只有我還是老樣子……陳仰搖搖頭,我也在變。
像是有什麼在推動著所有人。如果這整個世界是一部電影,那麼就是現在的進度條在往前走,距離結局越來越近。
陳仰昏昏入睡之際,朝簡突然睜開了眼睛。
「怎麼……」陳仰剛開了個頭就被一股大力壓住,朝簡趴在他身上,抖著手摸他的脖子。
陳仰把後面的話說完整:「怎麼醒了?」
「做了個噩夢。」朝簡把臉貼到他跳動的動脈那裡。
少年的發梢蹭得陳仰很癢,他的脖子還被箍著,躲也躲不開:「夢到我的頭沒了?」
「沒了。」趴在他身上的人沉默了會,「都是血,很多血,你對我笑,我問你為什麼笑,你又開始哭。」
陳仰說:「只是噩夢而已,你剛做完任務還沒緩過來。」
這安慰話站不住腳,身上的人從來不會被任務世界的血腥殘酷影響。
朝簡翻身躺回原來的地方,手沒有從陳仰脖子上拿開,他就那麼睡了過去,面上沒什麼血色,額角全是冷汗。
陳仰稍微動一下,脖子上的手就會收緊,他沒辦法,只好維持這個姿勢醞釀睡意。
向東來敲門的時候,陳仰和朝簡還在睡。
陳仰一看手機,下午快兩點了,午飯時間是在睡夢中度過的,他打著哈欠拿開腰上的手下床,腳還沒塞進拖鞋裡面,背後就有雙眼睛盯了過來。
「你也起來吧。」陳仰抓了抓頭,圓寸有一點好,怎麼睡覺都不會亂,他穿上拖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朝簡歪著頭,栗色髮絲凌亂搭在額前,一條胳膊壓在被子上面,兩指拽著他的衣角。
陳仰讓他聽自己肚子裡的咕嚕嚕叫聲。
朝簡的面部抽動了幾下,他鬆開拽著陳仰衣角的手爬起來,蹲在床上發愣。
陳仰的眼神一晃,這一幕他像是在哪見過,他撐著床沿喊了聲:「朝簡?」
朝簡轉了下漆黑的眼珠:「嗯。」他捋著蓬鬆的半長頭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陳仰。
「你肚子餓嗎?」陳仰跟他對視。
朝簡緩緩靠近。陳仰把頭往旁邊轉,噴在他臉上的呼吸頓時重了起來,下顎被大力掐住。
「為什麼躲開?」朝簡掐著陳仰下顎的手指輕抖,牙關隱隱在打顫,竭力剋制著什麼,他低低吼道,「你為什麼要躲?嫌棄我?還是你後悔了?啊,哥哥。」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有點癢。」陳仰知道朝簡又多想了,他溫聲解釋道,「我很怕癢,你知道的。」
朝簡忽然古怪地笑了起來:「對,我知道。」
他摸摸陳仰下顎被掐紅的地方,唇抿得發白:「我後天就去治療了。」
陳仰從朝簡的身上感受到了暴躁不安,他也有點焦慮。不知道該怎麼安撫這個傷了他卻又害怕得抖個不停的病人。
組織不好語言,陳仰索性給了朝簡一個擁抱,拍了拍他冰涼僵硬的後背。
朝簡慢慢停下顫抖,溫順地趴在陳仰肩頭,半睜半闔的眼裡湧出滿足,他像漂泊的旅人靠在了自己的港灣。
陳仰覺得他跟朝簡的相處模式還和平時一樣,沒多大區別,這只是他認為的,他不知道在外人看來,他們之間都是甜氣泡。
比如外人向東眼裡。
向東想把陳仰後頸加深的咬痕拍下來糊他臉上,咆哮著問他是不是傻,咬成那樣都沒察覺?
然而向東只是發出一聲肝疼的喘息。
「你昨天早上才做了個任務,今天又做了一個,慘還是你慘。」向東嘖嘖。
「能活著回來就行。」陳仰喊朝簡出來,抽掉房間裡的卡把門帶上,「鳳梨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