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拿走這個袋子裡的衣服嗎?」畫家提出無禮又怪異的請求。
陳仰看著他瘦削的不像個活人的側臉:「只能給你一件。」
我的搭檔也很需要。
後半句陳仰沒說出口,他知道畫家能懂。
畫家壓制著想要把袋子搶走的想法,費力讓自己恢復理智,他清醒了點就聽懂了,沒有得寸進尺,更不會胡攪蠻纏。
「謝謝。」畫家用看著救命恩人的眼神看陳仰,眼角發紅,嗓音裡有濃重的鼻音。
陳仰把自己的上衣給了畫家。
畫家拿著衣服離開,他很快回來,把一把亮晶晶的鑽石給了陳仰。
陳仰:「……」
一不留神就成了富豪。
如果能解綁身份號,這輩子衣食無憂,陳仰一言難盡的想。
畫家沒有走。
陳仰看出畫家的心思,沒有直接給回答,薰香是朝簡從小診所那女人手裡拿的,他做不了主,況且……
回了現實世界,他們跟畫家碰上的機率不大,全靠運氣。
陳仰覺得,畫家是一個身份號五位數的老任務者,不會不知道任務世界交換不了聯絡方式。
「我還是想試試。」畫家跟朝簡差不多高,他看陳仰的時候,是俯視的,只不過現在的他全身上下都沒了矜貴,只有懇求。
「行吧。」陳仰沒跟一個飽受精神創傷折磨的人講道理,他把桌上的小本子拿給對方,「你把你的電話寫在這上面。」
「好,我寫。」畫家是個潔癖重症患者,他卻沒發現自己碰到了桌沿。
陳仰看了眼小本子上的內容,有一大串。
分別是私人手機,工作手機,座機,司機的,管家的,老家的,帝王苑的。
畫家寫完還翻手機上的通訊錄,他試圖把所有親朋好友的號碼都寫上去,廣撒網,說不定他多寫一些,其中的某個號碼就有可能被規則漏掉,不會進行遮蔽篡改。
陳仰沉默著看畫家寫滿一整頁,他思慮片刻,從揹包裡拿出王寬友的那個日記本,挑選著透露了跟日記本相關的資訊。
畫家沒猶豫就翻到向東的那頁後面,從第一行開始寫,他做了很多工,沒有全部寫進去,只寫了讓他記憶深刻的三個。
最後的簽名是——鑽石王老五。
陳仰不知道怎麼想的,他讓畫家把自己的電話號碼也寫了上去。
向東上完廁所進房間,入眼就是畫家抱著陳仰的衣服發呆,手上沒戴一次性手套,身上的消毒液味道也不濃。
畫家冷著眉眼抬頭:「你為什麼不直接說,陳仰跟朝簡的衣服上有……」
「進這個任務的第一天,我就給提醒你了,這他媽已經夠義氣了吧。」向東好笑的打斷他,「誰叫你不當回事,今晚才做試驗。」
畫家色澤灰暗的唇一抿,其實他今晚沒想做試驗,他只是忘了帶噴霧,這才讓他發現了陳仰床邊袋子裡的秘密。
「朝簡的情況比你嚴重,但他像個人,你像鬼。」向東斜眼,「知道為什麼嗎?」
畫家有的是鑽石,家裡的財產多到他記不清,他同樣也記不清睡一個好覺是什麼滋味。
太久沒好好睡過了。
畫家派人國內外的跑,他也會親自去,什麼法子都試過,還是不見好轉,只能一天一天的消耗生命。
現在終於出現了轉機,有了希望。
「朝簡有薰香治療。」畫家說。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向東冷哼,「這是錯誤答案,正確答案是,他有陳白菜。」
畫家不置可否。
向東搓下巴:「你還是處男吧。」
畫家面不改色:「這跟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