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在外頭, 不回來。
陳仰進屋的腳步窒住,他瞪大的眼睛看著長桌上的遺像。
遺像裡的老人像是也在看。
陳仰整個後背瞬間竄起一層雞皮疙瘩:「他是……」
「我父親。」男人說。
陳仰避開視線沒再看遺像,他湊到朝簡耳邊,用氣聲說:「衣服和身形都很像。」
朝簡:「嗯。」
陳仰見老黑狗對著遺像搖尾巴,就用感慨的語氣道:「狗很有靈性。」
男人還算客氣的抽出一條板凳讓陳仰跟朝簡坐。
「阿旺是我父親搞副業回來的路上撿的,就跟他親,死心眼。」
陳仰抿嘴,那就是了,那個鬼魂就是遺像裡的老人,他搓搓露在領子外面的後頸:「搞副業是什麼意思?」
「打工。」朝簡拄著拐,面對著遺像。
陳仰的視線下意識跟著他走,有個人陪自己看那遺像,心裡的不適感稍微減輕了一點。
他們這麼多人,這個老人為什麼偏偏選擇李平?
陳仰問彎腰掃地的男人:「你父親生前是做什麼的?賣過魚嗎?」
男人停下掃地的動作:「沒有啊,怎麼?」
陳仰奇怪的想,老人不是賣魚的小販,那為什麼……
他突然道:「你剛才說你家丟了東西,丟什麼了?「
男人把掃帚丟牆邊,一副提起這事就很火大的樣子,他不說,神情有幾分提防。
陳仰嘆口氣:「我們雖然是外地來的,但我們來你們村是為了擺攤,具體原因你是知道的吧。」
男人的提防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躲閃跟恐懼。
陳仰安撫道:「你別緊張,我是想說,不止我們,還有很多來趕集的,很多人……」
男人抖了一下就打斷陳仰,嘴裡模糊不清的念念有詞:「他們不會的,他們不敢,都不敢。」
陳仰抓著朝簡的柺杖摩挲,攤販跟外村的都被咒怨纏上了,每年的這三天都要來老集村,不來不行,他們不會做入室偷竊之事。
要是做了,那也是被鬼逼著把當年做過的事再做一遍。
「只有你們,只會是你們這夥人裡面的一個或者幾個乾的!」
男人氣紅了眼睛:「我父親攢了一輩子的錢,一分一毛的用繩子紮在一起,就放在紅皮箱底下壓著,我都沒捨得花,沒了。」
「都怪我,是我出去忘好窗戶。」他自責完了就抄掃帚打老黑狗,「也怪你,不好好看家,現在好了,箱子都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陳仰的心裡浮現出了一串數字,他的喉頭緊了緊,竭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出異樣:「你父親生前攢了多少錢?」
男人:「375。」
陳仰猛抽一口涼氣。
李平偷了老人一輩子的積蓄!
「他會在哪?」陳仰出去就問朝簡,他想不出李平會在哪。
朝簡道:「老人的墳頭。」
墳頭?陳仰兩條腿一軟,他欲要掉頭去問那個缺耳朵的男人,朝簡用柺杖攔他。
「老集村有片墳場,在西南方向。」
「那我們去吧。」
陳仰輕喘著抹把臉,又問:「你說他是怎麼想的?」
他們這些人代表姜家三人出攤做生意,不退不換不賣都是敗壞姜家的名聲,偷竊豈不更是……
陳仰不懂李平的想法。
朝簡拄拐往墳場走,不快不慢的從吐出一句:「衝動,僥倖的心理。」
陳仰的腳步頓了頓,看來李平是知道自己賣不出去東西了,死路一條,就鋌而走險,他剝了個奶片吃掉,嘴裡的苦味被壓了下去。
「那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