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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容斌的屍體從海里打撈上來,面容是安詳的,身上是手工定製的西服,他生來富貴,高人一等,走了,也是體面的。
容蔚然帶著容斌的骨灰回a市,和父母葬在一個墓園。
他走在街上,穿行於形形□□的人海里,覺得這座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早已模糊且揉碎在記憶裡,變的陌生了,家是在海邊的小鎮上,那個被大院子包圍裡的幾間屋子。
無意間捕捉到一個身影,容蔚然下意識就從舌尖上蹦出一個名字,“楚禾?”
眼看那個身影就要過馬路,容蔚然跑上去,一把按住女人的肩膀,將她扳過來。
☆、
楚禾從未想過再見容蔚然,是在熙熙攘攘的街頭。
她剛跟家裡吵過,為的是逼婚的事,眼睛還是紅的,臉上的惆悵也沒消退。
這是時隔幾年,楚禾在容蔚然眼裡的模樣。
片刻後,附近的咖啡廳裡,倆人坐在稍微僻靜的角落,點了咖啡,用眼睛搜查彼此的變化。
“這麼巧。”
“你一直在a市?”
兩人異口同聲,老朋友般的相視一笑。
“不是。”楚禾攏了攏髮絲,語氣輕快,“我以前的兩個病人走到一起,結婚了,他們邀請了我,婚禮就在昨天,我打算待兩天就走。”
她的上半身微微前傾,“你呢?你怎麼回來的?”
容蔚然喝口咖啡,手指指腹緩緩地摩|挲著杯子把手,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楚禾的心裡劃過一絲異樣,半響聽到耳邊的聲音,“我大哥走了。”
小小的桌上,畫面定格了。
過了好一會兒,楚禾的心情還是難以平復,“怎麼會這樣?”
容蔚然後仰一些,背脊挨著沙發,簡短的把事情說了。
楚禾和他一起陷入沉默。
容斌那個人在她的記憶裡,就是豪門裡的少爺,未來繼承人的典型。
受家族的環境薰陶,做任何事,和誰接觸,都會去把利益算計在內,那已經成了本能。
一隻腳踏進棺材的年紀,最看重的事業又一次轟然倒塌,幾乎等於是人生無望,他選擇走上那條路,可以說是厭世了,也可以說是沒有勇氣再去拼搏。
容蔚然說,“他走那天,問過你。”
楚禾動動腕錶,她知道容斌對自己有意思,具體是什麼時候,就記不清了。
當初她在有所察覺時,就已經和對方拉開距離。
後來發生的事一件比一件令人糾結,她也就沒心思再去想了。
夕陽的餘暉落滿街市,楚禾將視線從窗外移到對面的男人身上,他跟幾年前在療養院裡的樣子比,脫胎換骨。
再也找不出昔日的一絲頹廢,焦慮,痛苦和絕望了,有的是成熟,穩重,自信,還有幸福。
“你完全擺脫藥物了嗎?”
容蔚然,“嗯。”
楚禾笑了起來,“容蔚然,你說她是你的福星,還是災星?”
容蔚然的唇角一勾,“她是我的妻子。”
楚禾愣怔許久,這回答是她聽過最完美的,沒有給別人留任何反駁的餘地。
“你們在哪兒?”
容蔚然說,“離a市很遠的一個小鎮上。”
楚禾端起杯子的手一頓,隱居了?施涼那種事業心強的,不可能在家待著。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沒仔細問,保留了該有的界限,一是怕破壞氣氛,二是在警醒自己。
“有寶寶了嗎?”
“老大快五歲了,”容蔚然說,“她剛懷上老二。”
楚禾笑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