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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好。”
隔著雨幕,蘇夏忍不住讚歎,“這地方真好。”
沈肆把她的腦袋按回臂彎裡,替她擋風雨。
狂風暴雨持續了大半天,才有鳴笛收兵的架勢。
書房的門緊閉,誰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幹什麼,想什麼。
門開啟時,出來的人不見異常,只是袖口有血跡斑斑。
蕭荀說,“把裡面清掃一下。”
下人應聲,“是。”
蕭荀邁步往門口走,有下人及時撐傘,他接走,一個人去了別院。
晚飯是在那裡吃的,過程中將食不言三個字表現的玲離盡致。
蕭荀捲起袖子,動作熟練的去打水,端過來給施涼洗腳。
施涼的腿傷了三年,蕭荀就三年如一日的照顧著她。
作為家人,他盡心盡力,沒有任何怨言和不足。
作為長輩,他做的,已經超出該做的。
施涼任由男人去脫她腳上的棉襪,他如果想她站起來,走出這個院子,就會給她安排最好的醫生。
三年的時間,她有信心會透過自己的鍛鍊,一點點跟身體做鬥爭,邁出第一步,第二步。
但他不想,她知道。
如今她終於成了一個離開他就什麼也幹不了的廢人。
“水溫合適嗎?”
“可以。”
施涼的眼皮底下,那雙有力的手放到她的腿上,往下一寸寸的按著,和每天一樣的問,“有知覺嗎?”
“沒有。”
“不要灰心。”蕭荀溫和道,“慢慢來。”
施涼,“嗯。”
“傳言沈肆那人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蕭荀曲腿蹲著,拿柔軟的毛巾給施涼擦洗,“他今天倒是跟我說了不少。”
施涼看了眼男人的發頂,白頭髮多了,“你不在乎別人說什麼。”
“對,我不在乎。”
蕭荀托起她的腳,唇輕輕碰在她的腳背上,“丫頭,你恨我嗎?”
施涼並不去追究他那句話究竟是指哪一件事,還是全部都包括在內。
“不恨。”
答案在蕭荀意料之中,無悲無喜。
給她擦乾淨腳上的水,蕭荀把她抱離輪椅,輕放到床上。
今晚蕭荀沒走,他去洗漱,回來後就在施涼身邊躺了下來。
四十多歲的男人保養的很好,身體健康,精壯,卻過的清心|寡|欲|。
蕭荀把床邊的人往自己那裡帶帶,“過兩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麼禮物?”
施涼詫異,“到我生日了嗎?”
蕭荀,“嗯。”
施涼喃喃,“我怎麼覺得,昨天才剛過完。”
“時間過的快。”蕭荀說,“我都四十五了。”
這個數字讓施涼心裡驚濤駭浪,即便是她被困在島上,活著麻木乏味的生活,她依舊沒想過,給這個人送終時的情形。
她是真的不恨他。
也不能恨。
當年是他一次次將體內的血輸給她,她才能活,此時此刻,他的血在她的血管裡緩緩流|動,那種感覺無比清晰。
也是因為他,她才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為外公和母親報仇。
他們之間,根本就清不了。
施涼說,“四十五還年輕,不老。”
“你別哄我,”笑了聲,蕭荀的語氣很淡,彷彿說的是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他自己,“黃老爺子說,我五十歲有一劫,過不去。”
施涼忽然想起來,當年老爺子跟她提了,說蕭荀找過他,還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