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看著文青額頭的烏黑胎記,再看他不停張合的淡粉色唇,人都傻了。
文青唸完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紳士又高雅的裝逼:「校草,我們探討一下人生?」
趙元的白眼快翻到天花板上面去了,拜拜了您。
八點多,陳仰從房間出來,邊走邊拽毛衣領口遮擋脖子裡的密密麻麻吻痕:「人呢?回去了?」
桌上的火鍋早就已經涼透了,文青和趙元都不見人影。
「樓下。」朝簡撕咬著奶片的包裝袋。
陳仰走到陽臺拉開玻璃窗,冰冰涼涼的雪花飛了他一臉,他伸手抹掉又有,索性就穿過一片碎白往下探頭。
文青整個人大字型躺在樹下,趙·工具人·元站在旁邊拿個樹棍拍打樹枝。
樹上的雪撲簌簌掉下來,它們在半空中紛紛揚揚了一小會就盡數覆在文青身上,他每次都開心地哈哈大笑,像個玩鬧的小孩子。
陳仰扭頭看身邊的朝簡: 「任務者的記憶全是假的是吧。」
「沒有二次重置的都是真的。」朝簡說。
陳仰眨眼:「那文青重置過嗎?」
「沒有。」朝簡說。
陳仰把視線放回樓下嬉笑的人身上,他倒是很希望文青的人生經歷都是假的……
「其實以文青的情況,很容易被規則利用。」陳仰含糊道,親情愛情友情都是素材,文青雖然只佔了一樣,但他那一樣卻在他的世界劃下了無數道口子,一個幻境就能讓他痛不欲生。
「或許是免疫了。」朝簡不關心文青的成長背景,他只是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
陳仰愣了愣:「免疫了啊。」
像朝簡對鎮定劑免疫,是因為注射多了,身體形成了屏障。
那文青能免疫的話,說明他的童年被規則利用了很多次,情感上面漸漸就激不起反應了,很有可能還當成一種「樂趣」。
陳仰關上玻璃窗阻絕了風雪,臉上跟頭上還是濕的,他接過朝簡給的奶片丟進嘴裡,舌尖裹著吸吮淡淡的甜味。
褲腿被一股力道扯住,陳仰垂頭看看小白狗,他忽地想起來什麼,小跑著回到客廳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十幾秒才被接通。
陳仰不等那頭的武玉說話,就先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裡沒聲音。陳仰嘴裡的奶片快要融化了,他蹲下來摸小狗,武玉醒來的第二天就出院離開了青城,據武叔說,她現在在扶城上班。
手機一直在通話中,武玉也一直沒出聲。
陳仰蹲到腿麻的時候,武玉才給了他一個回答:「不回來了。」
「那叔跟嬸……」陳仰抓著朝簡伸過來的手,慢慢站起來。
武玉道:「我很快就會進任務,出不來。」
陳仰感覺麻掉的那條腿像是在被很多細針戳,刺刺的疼。武玉一死,武叔武嬸就會忘了她,之後說不定會被安排新的兒子女兒,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03呢?」陳仰說,「它是你物件送給你的。」
那頭靜了片刻,響起武玉平平淡淡的聲音:「隨便吧。」
武玉沒掛電話,陳仰摒住了呼吸。
幾秒後,電話裡再次傳來武玉的聲音,她喊了陳仰的小名:「早早,如果可以的話,給它找一個能讓它住得久一點的家。」
頓了頓,武玉輕輕笑了一聲:「祝好。」
沒說再見。
因為不會再有見面的時候了。
一股沉甸甸的悵然湧上陳仰的心頭,武玉現在的樣子讓他想到了小啞巴和喬橋,死亡來臨前的徵兆是——沒有生存意志。
電話掛了。
陳仰放下拿著手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