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踉蹌著往機房外面走,陳仰呼吸粗重地追上去,朝簡沒拽他,只是跟著他出了機房。
「別……別跟過來……」張琦扶著牆,背對著陳仰,呼吸很重地吼了一聲,「老弟,別過來!」
那吼聲裡的哀求讓陳仰停下了腳步,他的胸口起伏得快了起來,越來越快,鼻子一酸,眼淚掉在了朝簡的掌心裡。
朝簡把陳仰的帽簷拉下來,遮住了他眼前的殘酷畫面。
「琦哥……」陳仰的腦子很亂,他像個要失去小夥伴的孩子,茫然無措。
廣場那會,白絲飄散的時候,大家都還沒戴口罩,如果體內有孢子,只會是那時候吸進去的。
能不能寄生並發育是未知的,陳仰想到了這一點,也做到了心裡準備,可他依舊無法接受張琦的離開。
他都和文青向東說好了,他們也答應會替他照顧張琦,還有武玉,香子慕,有事沒事叫出來聚一聚。
現在張琦卻要走了。
陳仰的腳往張琦那邁。
張琦阻止他,沒有回頭:「老弟,你讓我一個人走。」
陳仰苦笑:「我想送送你。」
「不要。」張琦的後背顫了顫,「我一個人走就行,不要送了……」
陳仰費力揚起來的嘴角掉了回去。
張琦想離死在一個離隊友們遠點的地方,機房的門是關著的,裡面不能再添那種白絲了,他最好是能出去,到體驗館外面去,死在外面。
可張琦只是踩上了兩層臺階就不行了,他覺得對不住隊友們,更對不住老弟。
他明知老弟因為朋友的離開而難過,不能再承受這種悲痛了,他還給老弟添了一刀。
不知道老弟能不能撐下去。
張琦站不住地跌坐在臺階上面:「快走,快回機房!」
他只來得及吼一句就弓起背,身體開始發脹,口罩被他抓在手裡,他掙扎得手背鼓起青筋,最後還是抓了下來。
「啊!」陳仰瘋狂踹了幾下牆。
朝簡把他抱在懷裡,不斷撫拍他顫動不止的肩背。
機房門口立著四人。
「可憐的小仰仰,接連受傷,我看到他的精神防線和情感防線都快塌完了。」喬小姐抑著門。
錢秦回了機房,鄭之覃和阿緣還在門口。
「如果我要死了,我一定在死前拿掉口罩,抽幾口煙。」喬小姐的菸癮犯了,這不是她包裡的藥能抵抗的。
鄭之覃拎著保溫杯說:「不是找個人做愛?」
阿緣走了。
「小姑娘還年輕,你汙染她的世界做什麼。」喬小姐眉心一擰,眼尾染了一抹嬌嗔之色。
「哪輪得到我汙染,任務者的世界沒有乾淨的。」鄭之覃笑。
「呵,鄭總說的是。」喬小姐望著失聲痛哭的陳仰,和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看著他哭的朝簡,輕悠悠地吐了口氣,「每送走一位隊友,都是一次蛻皮。」
——不會痛不欲生,但是會遭罪。
「滴」
「滴……滴……」
警報聲突如其來,機房裡面的人都被這聲音弄得頭皮一緊。
那一瞬間,機房從黑暗中抽離出來,周圍亮堂無比,也混亂無比。
通往一樓的樓梯上面憑空出現了一群穿著防護服,戴面罩的人,他們慎重地走進了機房。
陳仰記得那個夾克男鬼說最後連軍方都出動了,看來這就是軍方。
現在是原景再現!
陳仰將視線從沒有琦哥屍體的臺階上收回來,猩紅的眼睜大,來的不止軍方的人,還有管理處的領導人員,他們沒有佩戴軍方的面罩,戴的只是普通的,能看出部分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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