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第八層?」陳仰自顧自地說,「不過天台即便藏著任務的真相,我們也沒辦法貿然上去,除非有快遞要送到那。」
目前他們連第七層都沒去過。
陳仰的眼前浮現出那個穿著漢服,腳上戴了串不響的鈴鐺,臉被砸得稀爛的小女孩。
602的大爺說樓上沒孩子。兩種可能,一種是,小孩是樓下哪戶人家的,還有種可能是,大爺在世的時候七樓的確沒小孩,後來才有的。
陳仰感覺四周陰風陣陣,像是有無數鬼魂在哭。樓裡有多個時間點,多個時空,平行空間一樣,那些生離死別悲歡離合全部聚集在了這裡。
二樓到一樓的拐角處,陳仰看了看牆體,據小襄透露,厲鬼就是從這片區域出來的。
陳仰把手放上去,觸及的不是面板,是普通的牆面,沒刷過石灰,很粗糙,他將手收回來放到鼻子前面聞了聞,水泥的味道。
厲鬼的屍體真的被砌進了這裡?還是說,他只是在附近蹲點,逮捕送完快遞下樓的快遞員而已……
陳仰定了定神,厲鬼隨時都會現身,他在這思考什麼,先出去再說!
朝簡一言不發地被陳仰牽下樓,他們身後是詭譎陰魂和鮮紅血跡,身前是微風和陽光。
陳仰再次聽到了風聲裡的溫柔纏綿。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體會他沒有心悸沒有落荒而逃,只覺得像這樣跟朝簡一起活著真好。
——只有活著,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
「我包紮的鬆了點,血止不住。」陳仰鬆開朝簡的手說,「我得把你的紗布拆開,重新包一次。」他匆匆下臺階,迎上隊友們關切的目光,心裡頭熱烘烘的,「阿緣給的紗布還有一塊,我撕細一些,壓著你的傷口纏緊……也怪我,第一次怕包太緊傷口壞死,沒太敢收力……」
「不用了。」朝簡低語。
「怎麼不用,你要等血慢慢流乾?」陳仰後半句話被攔截,他回頭,臉又冷又沉,「任務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他深呼吸壓下心頭的焦慮無力,「你這樣,向東也這樣,都在乾耗生命……」
朝簡一個闊步從陳仰背後上來,跟他並肩:「快了。」
陳仰反駁的話剛要蹦出來就滯住了,現在主線已經出來了,是快了。
「我還是要給你重新包紮一下,」陳仰無意識地不用拒絕道,「不準再說不用!」
後知後覺自己的莫名強勢,陳仰飛快掀了掀眼皮瞥向朝簡,發現他怔怔看著自己,一動不動沒反應,像是被人點了穴。
陳仰以為朝簡頭一回被人用這樣的語氣對待,傻了,他輕聲道:「我在跟你商量,血這麼流下去不是事,我也知道把紗布拆開你會很疼,但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忍一忍……」
話沒說完就被抱住了。
鳳梨過來時,陳仰把朝簡拉開,用其他人都能聽見的音量說了這一趟的收穫。
「通告?」鳳梨一頭霧水,「這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阿緣給他看自己手機上的備忘錄筆記。
【第一個死了的楊沛嘴裡塞滿了碎紙片,101的老奶奶提醒不要再進來送快遞了。】
【之後是602的大爺暗示,送完快遞趕緊離開。他兒子給的資訊是,送快遞的時候上下樓輕點,不要大喊大叫,會被發現→說明不能製造大動靜,那會驚動抓快遞員的厲鬼。】
【再後來,201的史一升在日記裡透露,住在這有一點不方便,樓裡禁止快遞送貨上門→由此推斷出厲鬼的身份是物業。】
【這次武慶的屍體變成紙貼在牆上→物業,紙,牆上→通告。】
阿緣用眼神說,就這樣,很簡單啊。
鳳梨看她的筆記,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