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看著張琦。
張琦的肩膀垮了下來,臉上寫滿了挫敗頹然。
陳仰說:「那你跟著我吧。」
張琦猛地抬頭:「啊?老弟你說啥?」
陳仰沒急著回答張琦,他用餘光偷瞄朝簡,發現對方的氣息沒有亂。
朝簡把帽簷壓下去,擋住了眼底的無奈,他不是生來就患有多重人格障礙,以前的他不需要吃藥,不會發瘋自殘,他好好的啊。
他也沒想要陳仰和孫文軍香子慕那兩個老搭檔斷絕來往,不清楚香子慕是怎麼認為的。
或許是香子慕沒有通關,沒有拿回全部的記憶,只憑那些夢組成的片段和自我理解推測造成了那樣的誇大想法。
而且香子慕不待見他,從一開始就生疏遠離,她在情感上有偏向性的成分在裡面。
她為了陳仰,不得不幫他這個討厭的人挖掉了那塊肉,心裡頭肯定不痛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角度,以及所求所願,沒什麼好說的。
朝簡沒有解釋香子慕的誤解,因為他對陳仰的佔有慾的確比正常數值要高一些。
陳仰從讓他敬佩的老前輩,變成很仗義的朋友,很好的哥哥,喜歡的人,搭檔,愛人。
身份一路變化,最終成為比他的命還重要的存在,他不想失去,不能失去。
當初他們在一起之後,陳仰還是會和談得來的隊友在現實世界碰面結交,也照樣會有香子慕孫文軍的四人隊。
變化是有的,陳仰人生的排位第一從友情變成了愛情。那也是香子慕厭惡他的關鍵原因,他是個多餘的,半路插進來的,礙事。
陳仰死了,他發病,經過漫長的垂死掙扎半夢半醒之後,他的性情變化很大。
再重逢,他因為病情的原因,不止多了暴力狂躁,還有偏執多疑控制慾,連帶著他的佔有慾也比以前更強。
朝簡想在陳仰的手機裡裝監聽,監視他的每一條資訊每一通電話,甚至想用鐵鏈把他鎖起來關在屋裡……
一旦他那麼想的時候,他就砸自己的左腿,利用劇痛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條路是他從終點走回來的,為的是找到停在半路的陳仰,一起走。
所以那些罪惡的想法都被他殺死了。
去年去陳西雙老家那回,陳仰讓他幫忙看手機,他拉黑了孫文軍。
原因有兩個,一是他怕陳仰跟孫文軍接觸得多了,影響到記憶和閾值。二是,孫文軍總是跟陳仰聊那片閾值種子長成的葉子,次數頻繁得讓朝簡的情緒瀕臨失控,直接拉黑了他。
拉黑掉以後,朝簡的情緒更差了,他怕陳仰怪自己,就幼稚得撒謊說孫文軍罵他。
那時的陳仰想迴避孫文軍,對於他的拉黑沒有什麼意見。
就那一次,之後他再也沒有那麼做過,因為他確定孫文軍不會影響他的計劃,便不再幹涉。
他的哥哥沒有重置前的記憶,聽信了香子慕那個老搭檔單方面的,帶著個人情緒的說詞,也不動腦子想想,自己身邊的朋友就沒斷過不是嗎。
朋友圈跟蕭條不沾邊,更談不上被嚴禁。
朝簡摸了摸陳仰的頭髮,等你進最後一關,看到我們的過去,記起所有,你就會知道,當初的我給你的不是病態的愛,是健康的。
但是,我從終點回頭找你這段路走得太難了,幾乎是用爬的,現在的我不能再給你那樣的愛了,我盡力了。
陳仰看不到朝簡的眼睛,只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哀傷的東西。
「不要多想。」朝簡溫熱的呼吸噴到陳仰的耳朵上面,「算了,現在的你喜歡多想,那就隨你吧。」
「隨你。」朝簡重複並強調了這兩個字。
陳仰沒有感到意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