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世界。
白棠站在屋門口敲門,聽到應聲才進去。
屋裡有一股子渾濁的氣味,老太太躺在床上,牙齒都沒了,嘴一癟一癟的,她的生活不能自理,兒子早跑了,全靠兒媳照顧她。
兒媳做成了女兒。
「白先生,你來了啊。」老太太的兒媳正在給她餵稀飯,餵一勺流掉一半。
白棠問老太太身體怎麼樣。
「老樣子。」兒媳說,「白先生,待會我要去地裡,你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我媽?」
「可以,」白棠道。
「謝謝謝謝!」面容滄桑粗糙的中年女人疊聲道謝。
白棠等她忙去了,就湊到床前,跟昨天一樣問老太太,知不知道阿郎是誰。
村長跟村民們都說村裡沒有叫「阿郎」的人,沒有姓阿的。
老太太的反應也和昨天沒區別。
「起早早,編辮子,麻花辮,等阿郎,阿郎沒回來……阿郎沒回來……」白棠輕聲說著,一遍又一遍。
房裡的氣氛漸漸變得詭異。
過了會,老太太乾癟的嘴張樂一下,向東見白棠將耳朵往她嘴邊湊,手就伸了過去,拽住他。
「荷……花……」老太太模糊不清地喊。
「荷花?」白棠聽清了,村裡有個荷花池,阿郎在那裡?正當他激動地去看向東的時候,老太太又說話了。
「老頭,給我摘荷花……」
後半句比前半句要利索不少,似乎那是她的執念。
可是老太太的老伴早就死了。
白棠直起身看著向東:「我去幫她摘一朵荷花,你留在這看著她。」
「摘什麼荷花。」向東不情願地丟掉菸頭,鞋底碾碾,逕自走出屋子,他又回來,讓白棠跟他一起去。
白棠說:「那老太太怎麼辦?」
「行了別跟我廢話,荷花池離這不遠,我們速度點,很快就能返回,她一時半會出不了事。」向東拉著他就走。
不多時,白棠站在池塘邊,一隻手拽著向東,看他用另一隻手去夠荷花。
「小心點。」白棠前一秒才說完,向東就摔了進去。
向東反應很快,他摔之前鬆開了白棠,沒把他拖進池塘裡。
可是……
「撲通」
白棠也摔了進去。
向東懵逼了:「你他媽幹嘛呢?」
「我看你摔了,就想下去找你。」白棠也很懵。
他倆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身泥巴。
向東站的地方比白棠深一點,淤泥到他小腿肚了,他趕緊上去。
白棠在向東的催促聲裡摘走了一朵荷花,他們找了個乾淨點的水塘,跳了進去,這是炎熱得夏天,衣服濕了沒關係,泥巴洗掉就行。
向東打算順便洗個頭,他鑽進水裡搓幾下腦袋出來,水珠沿著他俊美的輪廓往下淌,下顎角的線條分明又性感。
白棠把頭扭開,呼吸有點亂,他知道不合時宜,可心跳的頻率依舊開始不受控制。
白棠放在水裡的手摳了摳指甲,他默唸了一小段個人很喜歡的文獻,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向東撈起t恤下擺叼在嘴裡,一片紋理清晰的腹肌暴露在水色跟日光下,他拽開褲腰放水進去,洗洗裡面的泥水。
旁邊的白棠停下搓衣服的動作,下意識地探了探頭。
「啪」
向東把褲腰一鬆,戲謔道:「你也想進去?」
白棠羞憤道:「沒有。」
「還狡辯。」向東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不自然,他吹了個口哨,嘖道,「白教授,你都是奔三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