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啊,缸都能藏屍體,更何況是水坑。」香子慕找根長竹竿往坑裡戳,試探水的深度。
竹竿快到頭了,還沒戳到底部。
香子慕變了變臉色,丟掉竹竿說:「差不多有一米六。」
太深了。
「我們要把水清掉,露出坑底。」陳仰道。
大家沒出聲,這水臭得讓人呼吸困難,誰清?
「我來吧。」朝簡把揹包給陳仰,捲起袖子說,「仰哥,你去外邊。」
「一起弄快點。」陳仰拿出幾張紙巾揪紙團,用來塞鼻子用,誰要都有。
團魂不會出現在哪個臨時隊伍裡,即便陳仰挑明瞭,其他人也都懂這個道理,依舊沒有都留下來。
做事的只有陳仰跟他的新老搭檔,以及生病的李正五人。
快到中午的時候,坑底才露出來。
坑底有一具小孩的屍體,他是向下趴著的,背上壓著石頭,臉朝上,脖子往後扭。
陳仰一轉眼就站在商場裡面,全身濕透。
他見朝簡脫下外套,就撈住對方滴水的外套袖子擠了擠,在稀里嘩啦的聲音裡說:「濕成這樣,你還給我披什麼?」
朝簡訥訥道:「我忘了。」
陳仰還沒反應過來,朝簡就走了,他的步子邁得很大,很快便消失在了拐角。
這是商場任務,他們進來的時候是在雨裡,瓢潑大雨。
現在的季節是深秋,淋這場雨,體質不好的能就此蔫掉,要是本來就生病的進來,雪上加霜。
「阿嚏——」
陳仰打了個噴嚏,這次孫文軍和香子慕不在,他單獨帶朝簡。
就是所謂的二人隊。
陳仰在原地坐下來,不一會他身下就凝聚了一灘水。
朝簡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紙杯,裡面的熱水因為他走路的速度晃得厲害,有幾滴濺在了他的手背上面,他渾然不覺。
那一杯熱水被朝簡送到陳仰面前,他嚴肅道:「你捧著。」
杯子裡的熱氣往陳仰眼睛裡撲,他不自覺地說出一句曾經這時的自己說過的話:「小朝弟弟,你是不是喜歡我?」
朝簡捧著杯子:「仰哥,你要不要和我談戀愛?」
兩人同時說話。
四周靜得掉下一根細針都能聽得見,更別說是擊鼓雷鳴似的心跳聲。
陳仰愣愣地想,原來我跟朝簡是這時候……
朝簡拉著陳仰的手放在杯子上面,讓他捧著杯子。朝簡自己的手捧著陳仰的手:「我覺得我還挺討你喜歡的。」
陳仰的喉結上下顫動。
朝簡摩挲他的手背:「我想做你男朋友。」
陳仰沒說話。
朝簡將一隻手從陳仰的手背上撤離,拉了拉他的衣袖:「可以嗎?」
陳仰喝了一點熱水:「怎麼在任務世界說這個。」
「忽然很想說。」朝簡直直地看著他,像等著被領走的犬科動物,「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陳仰捕捉到朝簡那份冷靜下的緊張,害怕,還有期待跟堅決,他其實不怎麼自信,但他絕不會因為一次失敗就放棄。
陳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境,他確定地想,過去的我這時候已經動心了。
「我要是答應你,就是打臉。」陳仰聽到自己說。
這分明是答應了的意思,朝簡卻聽不出來,他整個人很迷茫,不知道怎麼呼吸了,看著讓人心疼。
「現在流行打臉,我打算隨大流。」陳仰照著腦子裡冒出的話說了,他在心裡嘆氣,陳仰啊陳仰,這麼重要的時候你還以大欺小,逗乖小孩。
朝簡半晌才撓一下陳仰的手背,小心翼翼掩蓋著自己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