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彷彿看不見他的異常, 吆喝聲跟喧鬧聲持續不止,那些被他撞開的也繼續逛著。
包括攤子旁邊那個賣小雞的村裡人,以及外地的修鞋匠。
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陳仰把陳西雙扶起來,讓他坐到板凳上面:「你先緩一緩。」
「太嚇人了。」陳西雙哆嗦著,「我能抱著你嗎?」
斜對面幾個攤位外掃來一道寒芒,他扁起嘴,「哇」地哭了出來:「拉著你的手也可以。」
怎麼那刺骨的冷意還在,陳西雙哭得好大聲: 「袖子,袖子行不行?求求你了!」
陳仰給他一隻袖子。
「謝謝,謝謝謝謝。」陳西雙淚眼汪汪,斜對面那股冷意消失了,他也不敢亂來,只是用兩根手指揪著。
陳仰:「……」
陳西雙的記憶就像那團被揉的面,很多個氣孔,隨著他逐漸冷靜,氣孔裡的片段就一個個被放了出來。
「我被叫過去揉麵,揉得手很酸,大媽老是在我旁邊說話,碎碎叨叨的,她說我不會揉麵,叫我不要再說話了,有那個力氣不如都使到面上,一再打斷我,還說我不像個男人……」
陳西雙狠狠打了個冷戰:「就到這,真的,就到這!」
「我是不會殺人的,我連只蟑螂都怕得靈魂出竅,怎麼可能殺人,當時我不知道怎麼了,我說了我在揉我在揉,她不停的催我不停的催,然後,然後我的手就抓住了菜刀。」
「後面都不是我,都不是我……」陳西雙語無倫次,揪著陳仰袖子的兩根手指冰冰涼涼的,喘不過來氣的要昏厥過去。
陳仰讓他做深呼吸,再慢慢撥出來。
自己遇到鬼也會這樣,陳仰能感同身受。
等陳西雙好了一點,陳仰叫他再說說細節,把那些對話都重述一遍,最好是連心理活動都不要漏掉,不記得的就去回想。
「小夥子,籮多少錢一個?」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牽著孫女過來。
陳仰說:「兩塊錢。」
老奶奶小心翼翼從對襟的衣服兜裡拿出一個包在一起的紅手絹,枯瘦的手指顫巍巍的開啟,露出一疊一毛二毛的紙票,手在癟嘴上蹭了下,一張張的數著。
那孫女一隻手牽著老奶奶衣服,一隻手拎著個塑膠袋,裡面是兩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
袋子裡鼓著一層霧氣,饅頭是剛出籠的,熱乎著。
陳西雙盯著那饅頭,好不容易松下來的神經末梢又一下繃住,臉色煞白,就跟見了鬼一樣。
好好一張嬌艷的臉,變得魔障了起來。
那孫女嚇得往老奶奶身後躲。
老奶奶數錢的動作被打斷,忘了自己數到哪了,她摸摸孫女的腦袋,指責陳西雙:「姜人,你幹嘛嚇唬小孩子?」
陳西雙瞪大的眼睛裡都是恐懼。
老奶奶卻好似看不見,還在職責他的不是。
陳仰出面解釋,說是想吃饅頭。
「你們老集村做的,就在西邊,生意好著呢,隊排得老長了,想吃就買自己買去」老奶奶重新數紙票。
陳仰拉住要倒的陳西雙,看來就是那個中年人蒸的,賣上了。
陳西雙摳著指甲裡的麵粉,把腦子裡想起來的都告訴了陳仰,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被附身也不得不去面對這個事實。
被嫌棄,被催,被諷刺不像男人,衝動之下殺人,埋屍,藏麵團上的血跡,鐵鍬的土被發現。
這些都是姜人的經歷。
是姜人殺過人!
過程再現!
「為什麼是我遇到這種事,我還給那個大,給姜大送護手霜了。」
陳西雙把指甲摳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