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一塊烏黑的胎記,估計有一個半硬幣大小。
陳仰收回視線撓眉心,胎記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擴大,小時候可能只有一個黃豆米大小,很好消除。長大了也好弄。
現在胎記還在,只有一種解釋才能說得通,文青不願意把它去掉,他一邊厭惡得用劉海遮擋,一邊允許它的存在。
「我回去了。」陳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就回去了啊?遊戲盤還沒開呢。」文青不滿道。
陳仰指指自己的黑眼圈:「我是個病人。」
「妮妮,你聽到了嗎?我朋友說他是病人,相思病。」文青誇張地抱著妮妮訴苦,「有男朋友了不起啊?談戀愛了不起啊?!」
陳仰:「……」
文青的故事不長,每個字都裹著沉重的負能量,陳仰睡了一覺才從中脫離出來。
陳仰一直聯絡不上朝簡,他每天都被文青敲門,除了休息以外的時間幾乎全被對方佔據了。
文青很積極地在陳仰的生活圈裡大鵬展翅。
朝簡走後一週,陳仰想他想得厲害,夢到他了。夢裡的朝簡站在人群裡直直望著他,眼神崇拜熾烈。
在他有感應的看過去時,朝簡偏開頭抓抓後頸,下一秒又把頭偏回來,抿起唇角對他笑,眼裡有害羞的星光。
陳仰醒來悵然若失,他固執又傷心地認為那不是夢,那是他遺忘的一段記憶裡的朝簡。
「我到底忘了多少……」陳仰喃喃自語,枕頭邊的手機亮起救命稻草一般的光,他手忙腳亂地抓起來接聽。
「餵。」陳仰艱難地發出一個音。
電話裡沒響動。
此時是凌晨三點,空調打在26度,陳仰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又喊了聲:「餵……」
幾個瞬息後,陳仰聽到了他想念的聲音,回了一個音:「嗯。」
「哥哥。」朝簡說,「我又沒有剋制住,給你打電話了。」
「沒關係。」陳仰心驚膽戰,他頭一回聽到朝簡用這麼虛弱的氣息聲跟他說話,坐不住地站了起來。
「你受傷了?」陳仰在床上來回走動,被子被他踢得凌亂。
「只是有些累。」朝簡不知怎麼了,他悶哼了聲,手機像是拿開了。
陳仰的心跳快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他屏住呼吸連著叫了好幾聲,朝簡才回應他,氣息比剛才還要弱。
「一個療程結束了。」朝簡說。
陳仰愣住,一週一個療程嗎?那還有幾個療程?究竟是怎麼治療的,為什麼那麼疲憊不堪,聽聲音猶如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他腿軟地坐到了床上,臉色煞白:「朝簡,要不……」
「要不什麼,你敢把後半句說完試試!」朝簡陰鷙地粗喘。
陳仰將「要不我們放棄吧」幾個字吞入腹中:「我不敢,你堅持吧,你堅持我就堅持。」
電話那頭的人似是在抖個不停,呼吸亂得很。
「知道了。」半晌朝簡嘶啞著輕笑。
陳仰想提一提丁會春透露的資訊,也想問問朝簡,他都忘了哪些事情,可他又覺得好不容易才通上電話,不應該說那些。
況且那部分內容牽扯到的東西是要面對面談的,隔著電話太冰冷。
陳仰還沒說什麼,朝簡就像在他腦子裡按了竊聽器,開口道: 「你只要記住一件事,你想知道的都會知道,等我回來。」
「昂。」陳仰靠著冷硬的牆壁應聲,以前朝簡叮囑他,該想起來的總會想起來,順其自然。
現在真相的一個角已經揭掉了,並且在一點一點向他展開,他卻依然很被動,記憶的開關藏起來了,還沒出現。
丁會春說他的能力不夠,所以朝簡小心翼翼地